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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7章 冬酿(第1页)

初雪落下来时,冥河城的屋檐正挂着新腌的腊肉。青鸢踮着脚往房梁上系最后一串红辣椒,发间的红珊瑚簪子在雪光里晃,像滴凝固的血。陈墨站在院门口扫雪,竹扫帚划过青石板的声音沙沙响,惊得蹲在墙根的黄狗"汪"地窜起来,撞翻了陈烬刚端着的陶盆。

"哎呦!"陈烬手忙脚乱去接滚到雪地里的糯米团,沾了满手雪,"狗剩这崽子,非说要学我刻冬藏咒,把糯米团当骨片使!"

"活该。"青鸢笑着把最后一串辣椒系好,转身时撞进陈墨怀里。他身上带着松木香,是刚从柴房抱来的新柴,"你俩就不能消停会儿?明日冬至,灶房还等着蒸枣花馍呢。"

"陈伯!"狗剩裹着老周的旧棉袄从院外跑进来,鼻尖冻得通红,"王婶家的腊肉被猫叼了!我追着它跑到村东头,看见。。。。。。看见雪地里有个洞!"

陈墨的扫帚顿了顿。他望着狗剩冻得发红的耳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雪夜——他蹲在乱葬岗,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冻成冰柱,却不敢靠近任何一具尸体,怕被当成活人分食。

"猫叼腊肉能有什么洞?"阿九从灶房探出头,手里还攥着揉面的面剂子,"许是你追猫时踩塌了田鼠的窝。"

"不是!"狗剩急得直跺脚,"那洞有我半人高,洞里有股子。。。。。。"他突然压低声音,"像您说的,影皇封印松了时的味儿。"

雪下得更密了。陈墨抬头望向天空,雪花落在睫毛上,很快化了。他能感觉到星烬在体内轻轻跳动,像在回应什么。这是他复活后第一次觉得,或许沈渡没说错——有些东西,连活人都未必能护得住。

"走。"他放下扫帚,"陈烬拿骨刀,阿九带镇魂铃,我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青鸢扯住他的衣袖,"总不能让你一个人。。。。。。"

"青鸢姐!"灶房里又跑出个小丫头,是老周的小孙女巧儿,手里举着块烤得焦脆的红薯,"我帮你拿红薯!"

雪地里,四个身影踩着新雪往村东头走。陈烬走在最前面,骨刀在雪地里划出浅痕;阿九跟在他身侧,指尖挂着串青铜铃,铃声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青鸢牵着巧儿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棉袄传过来;陈墨走在最后,目光扫过两旁的麦垛,扫过结霜的篱笆,扫过雪地上歪歪扭扭的脚印——那是狗剩追猫时留下的,也是活人活过的证据。

洞在一片老槐树下。树干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是三十年前村民求子挂的。陈墨蹲下身,指尖拂过洞口的积雪,突然顿住——雪底下有片暗纹,和他当年在城墙砖上刻的"镇魂咒"一模一样。

"是暗渊的标记。"陈烬的声音发颤,"影皇的余孽。。。。。。"

"不。"陈墨的指尖沿着暗纹游走,"这是引魂阵,比封印松动的味儿更淡。"他突然笑了,"看来影皇倒了,还有不怕死的。"

洞里传来细碎的响动。陈墨摸出青铜铃,轻轻一摇。铃声里没有招魂的哀鸣,只有桃花的甜香,混着灶房里蒸馍的热气。洞口的雪突然簌簌滑落,露出底下的青石板——石板上刻着幅歪歪扭扭的画:戴红珊瑚簪子的姑娘,穿青衫的小子,抱着骨刀的少年,还有个举着红薯的小丫头。

"是狗剩画的。"巧儿踮脚看了看,"他说要画给陈爷爷看,说我们都是活神仙。"

陈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伸手触碰石板上的画,指尖刚碰到"青鸢"的发簪,石板突然裂开条缝。缝里飘出股熟悉的甜香——是青鸢酿的冬酒,去年冬至她偷着酿的,说要等今年雪天开坛。

"陈伯!"阿九突然拽住他的衣袖,"你看洞里!"

洞里的积雪被冲开,露出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封着红布,布上压着块骨片——正是狗剩今早刻的"冬藏咒"。陈墨掀开红布,酒香混着麦香涌出来,瓮里浮着朵用糯米捏的莲花,花瓣上嵌着颗星子,正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跳动。

"是。。。。。。"陈烬的声音发哑,"是沈渡送来的?"

陈墨摸出腰间的骨刀,刀尖挑开红布下的纸条。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陈合成师,听说你今年没飞升,特送冬酿一坛。天道使者沈渡。"

雪停了。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桠,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影。陈墨抬头,看见远处的山尖上飘着片云,形状像极了那盏青玉灯。他突然笑了,把纸条递给阿九:"你瞧,神仙也没那么难打交道。"

"那。。。。。。"青鸢戳了戳陶瓮里的糯米莲,"这酒能喝吗?"

"当然能。"陈墨舀了碗酒,递到她手里,"沈渡送来的东西,总不会是毒酒。"

酒液呈琥珀色,在碗里晃着细碎的光。青鸢抿了一口,眼睛亮得像星子:"甜的!比去年的冬酒还甜!"

"那是加了蜜。"陈烬凑过来闻了闻,"还有桂花香,是巧儿家的桂树。"

狗剩突然从雪地里钻出来,怀里抱着只花斑猫。猫的脖子上挂着块骨片,正是洞里那个"引魂阵"的残片。它冲陈墨"喵"地叫了一声,甩了甩爪子,溅了狗剩一脸雪。

"好你个小畜牲。"狗剩抹了把脸,"原来你躲这儿吃腊肉,还把洞挖得这么大!"

众人哄笑起来。陈墨望着他们,突然觉得眼眶发酸。这就是他守护的人间——有偷酿的酒,有画歪的画,有追猫的小崽子,有举着红薯的小丫头,有会在雪天给他送热酒的"神仙"。

"明日冬至。"他把陶瓮抱回院子,"咱们把酒埋在桃树下。等明年春天,桃花开的时候再开坛。"

"好!"狗剩举着猫蹦跳,"我要在桃树下埋一坛,给王婶家的娃留着!"

"我要埋两坛。"阿九笑着帮巧儿系围巾,"一坛给陈烬哥补身子,一坛给陈伯泡药。"

"我埋三坛。"陈烬摸了摸暗纹已经淡得看不见的脸,"一坛给沈渡,一坛给影皇的怨魂,一坛。。。。。。"他望着陈墨,笑得像个孩子,"给活着的我们。"

雪又开始下了。陈墨站在院门口,望着青瓦上的积雪,望着檐下摇晃的红辣椒,望着灶房里飘出的热气。他摸了摸腰间的青铜铃,铃身不再发烫,却带着体温般的暖。

远处传来阿九的吆喝:"巧儿,别把红薯烤焦了!"青鸢的笑声混着狗吠,陈烬的骨刀在磨刀石上划出清响,狗剩追着猫在雪地里打滚——这些声音像根线,串起了所有活过的日子,串起了星烬,串起了亡灵,串起了人间的烟火。

他突然明白,所谓"最后的敌人",从来不是什么影皇。是人心的贪嗔,是岁月的侵蚀,是忘记活着的滋味。而他赢了,赢在每一个雪天都有热酒,赢在每一个春天都有桃花,赢在每一个黎明都有活人喊他"陈伯"。

后来有人说,冥河城的冬天特别暖。有人说,老槐树下的陶瓮埋了整整十八年,开坛时酒香飘了十里,连九重天的神仙都馋哭了。还有人说,每到冬至夜,能听见城里有四个人的笑声——一个沉稳如松,一个清亮如泉,一个带着少女的娇憨,还有一个,是记忆里最温暖的,小乞丐的声音。

而陈墨只是蹲在灶房前添柴火,看青鸢把冬馍蒸得白白胖胖,笑着说:"这才是,我要的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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