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碾过满地碎金般的落叶,沙沙声碎成细屑。
我的名字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时,浑身骤然紧绷,像淬了冰的刀,一下下在骨髓里凌迟。
牙关不受控地打颤,与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绞成暗夜里的困兽。
禁忌的罪恶感伴随着酒香在每寸空气里发酵。
我猛地挣开他的桎梏,转身时手背撞上车内檀木古架的菱角。
“嘶~”
锐痛窜上神经的刹那,醉意被撕开道口子。
恍惚间看见他指腹蘸着月光,轻轻擦过我渗血的手背。
那抹温热还未及停留,便在我惊惶缩手时,化作一声揉碎了的叹息。
“父君已经走了五年了。。。。。。”
他抬眸,喉结在阴影里浮沉:
“若他泉下有知,定不愿你在这孤城里白头。”
我垂眼盯着他靴尖绣的银线竹纹,指甲掐进掌心:
“若不是你拦着,我早该在奈何桥边与他相会了。”
昭儿忽然笑了,那抹笑却比哭还凉。
他深吸一口气头低在车厢上缓缓吐出,片刻后从袖中抽出泛黄的信笺,墨香混着陈年旧事:
“当年父亲君临终前修书于我,早就料到若他离去,你定不会独活,让我无论如何将你拦下。
说他半生戎马无所惧,唯怕你。。。。。
他说,他舍不得…”
我柳眉倒竖:“我不信!”
其实他话一出口我便信了,仅凭那半句“舍不得”
早已烙进心尖,只是不敢触碰。
——毕竟我亲所见阿瑟遗诏,要我活到八十岁。
可我宁愿去遵守那生死不离的誓言,但如今带着满身的羞愤和罪恶,更失去了去见他的勇气。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也万万料想不到你会…会…”
昭儿苦笑着垂落一滴泪:“是啊,就连我自已也始料未及…”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颠簸,南苑的铜狮镀着春日的露水,檐角风铃碎成断续的呜咽。
他破天荒的没有跟我一起下车,头顶着车厢红着眼尾目送我进了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