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燕喻与千羽大婚,红绸漫卷将军府。
我与昭儿以太后和国君之尊一同出席,前来道贺。
我着凤袍戴珠冠,由昭儿扶着跨过鎏金门槛。
他指尖隔着绣帕熨着我腕骨,像冬雪初融时化不开的暖。
外人只道太后眼盲国君礼孝,可谓天下楷模,却只有我知道这相握的手如翻涌的岩浆般滚烫。
婚仪设在前庭,青铜鼎中燃着沉水香,烟缕袅袅缠上玉阶。
北漠归来的云逸倚靠在廊下,玄色衣摆被风掀起一角,忽然想起当年那个总躲在书案后捣鼓虫子的少年。
他还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
天家宗亲围坐鎏金席。
我们一家人难得聚集在一起。
席上我‘看不见’,本想着小酌几杯道了喜便回去。
可谁想到昭儿毫不掩饰的一口一口喂我:“太后,这个不错,昭儿喂您尝尝。”
“昭儿有心了,阿娘不饿!”
我哪还尝得出滋味,简直味同嚼蜡。
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他故意在外人面前与我亲昵。
云栖的金步摇在烛火下晃出细碎金光,她咬着糕点忽然开口:
"
阿兄从前一口一个阿娘叫的甚是亲昵,何时改了称呼?"
昭儿指尖捏着水晶碟,舀起一勺樱桃酪递到我唇边:"
太后金贵,自然该有君臣之礼。
"
他语气轻慢,指腹却擦过我唇畔,酥得人脊梁发颤。
我捏紧帕子,只觉案上蜜渍梅子都泛着苦。
偏承樘还在笑,玉冠上的衔珠跟着晃:"
还是阿兄懂得规矩。
"
檐角铜铃忽然轻响将我惊醒,我顿觉尴尬至极,赶紧找个话题岔开。
摸索着去拉云逸袖口,却触到他腰间佩的银刀——那是北漠狼首的图腾:"
老涂与敬亭先生怎没来?"
听到云逸的回话后,我简直肠子都悔青了。
云逸抬眼时睫毛投下阴影,声线像冰面裂出的缝,冷笑道:
“呵~一提他们俩我就来气,整日巫山云雨的过得好生自在,也不知道有多少使不完的牛劲…,还哪有心思管别的。
扰的人睡不安,我好不容易出来躲几日。”
顿时,满席银针落地般寂静。
我按紧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暗自腹诽:我就是嘴欠,好好的问他们干嘛。
听着御史大夫张朝阳的笑声由远及近。
“老臣参见国君,参见太后,这是小女陈岁安,单字一个乔,特来拜见。”
他们倒是来得及时,算是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我饶有兴趣的疑问:“张大人为何为女取名陈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