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蜂窝风头正劲时,真正的杀招来了。
市里联合信息办,向省委制度事务组紧急提交一份“蜂窝制度运行风险评估报告”。
核心内容只有一条:
“蜂窝制度具备非对称传播机制,无法统一标准,存在村际制度摩擦风险、舆论引导失控风险,建议暂缓其参与国家样本试点。”
简单来说,就是一句话:
你们太不听话了,太难管了。
消息传到蜂窝,一时间,各村又陷入焦灼。
“他们想要统一、听话、按部就班的样本。”
“我们这种出错还上传、制度可以被否决、群众能推翻干部的玩法,他们根本不敢用。”
“我们是不是又要被排除了?”
陈鹏飞没有立刻发话。
他只是让平台后台的年轻人,把“制度全息档案墙”打包,送给了一个人——
那人是林观察员,现在已经调进了中央制度实验室,拥有样本终审建议权。
他只发了一句话:
“你帮我转一句话——我们不求入选,但求被看到。”
两天后,蜂窝收到回电。
那是中办制度实验小组的批复邮件,只有两句话:
“蜂窝村治机制,不可替代。”
“请准备接待中央调研组入驻。”
这一刻,整个蜂窝群,彻底沸腾了。
龙虎村、张浩村、西川村、马驿村、陈家村……一村接一村地在村口挂出红布条,不是庆祝,而是写下一行字:
“我们没有赢,是我们的制度活下来了。”
陈鹏飞站在陈家村祠堂门口,望着那些扯着嗓子大喊的村务员、那些贴出档案流程图的小孩、那些搬出椅子看讲习的老人,心中说不出的复杂。
张玉英站在他身边,眼圈红了:“这一仗,我们不是赢得体面,是赢得干净。”
陈鹏飞点头:“我们不靠谁给路,我们靠自己铺。”
“只要能让别人走得好,我们这一路上的委屈、沉默、被抢、被删、被挤——都值。”
“因为我们,真的写出了一种制度——能被人记住,也能被人走过。”
“不是样板,不是神话,不是奇迹。”
“只是——人把自己的日子,写成了规矩。”
中央调研组进村的那天,陈家村没有张灯结彩,也没有剪彩仪式。
他们一如既往,把调研组安排在了祠堂东侧的空屋里,水壶、草席、折凳,跟平时接待任何一个村民一样。
调研组一共七人,三人来自国家制度实验小组,两位是来自中国农业大学和中山大学的社会学专家,还有两位是国务院乡村振兴办的联络员。
这七人来得不轻松,早在蜂窝制度引爆网络话题之后,他们的上级就连续收到三拨“基层反馈”:一拨是支持蜂窝的年轻村官,一拨是担忧“失控”的地方治理官员,还有一拨,是群众自发提交的“共建请求”。
“不是申请试点,是申请写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