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调研,实际意义不小——上头想看看,这蜂窝,是真的“制度活了”,还是“群众演得好”。
结果,他们刚进村,就被一场“全村共议会”堵在了路上。
张玉英没等他们走进祠堂,直接把人请到村口晒谷场。
“来得正好,今天我们开村议。”
“要不要坐下听听?”
几人面面相觑,只好点头。
会议内容是“共田收益二次分配机制”,核心是——一位独居老人因无劳力被排除在轮值班之外,年终只分得固定生活物资,但未能享受集体红利。
村里有人提出:“红利分配不能按劳动,要考虑贡献结构。”
也有人说:“分配结果要公正,不能感情用事。”
更有人一针见血:“要是能拿‘制度返修机制’流程走一遍,看有没有办法加一个‘弱势红利组’。”
七嘴八舌吵了半小时,调研组都听傻了。
一位老专家忍不住感慨:“你们这会开的……比我们北京那些专家研讨会还深。”
陈鹏飞这才从人群后头走出,笑着打了个招呼:
“这就是我们最骄傲的地方。”
“不是说我们不吵,是我们吵得起,也改得动。”
“你看那边的公告栏,上个月我们‘共田冲突应急机制’刚更新,第一条就是‘制度修改权下放到每月常驻议事会,由群众议案决定是否触发流程修订’。”
“我们的制度,是活的。”
“活到什么程度?”
他顿了顿,伸手一指:
“——它能被批评。”
调研组一行人完全沉默。
直到夜里回驻地时,带队的组长才轻声对助手说了一句:
“这不是基层民主实验。”
“这是制度文明,在农村的野长状态。”
……
第二天,调研组要求调阅陈家村的制度轨迹档案。
蜂窝平台当即调出“制度历史可视化图谱”。
每一条制度,都像一颗星星,有轨迹、有版本、有争议记录、有修订时间、有实施反馈。
点开“共田红利制度”,显示历史版本为:v1。0(按劳动量分配)→v2。0(按参与频率补正)→v2。1(引入弱势家庭协商议案)→v3。0(正式设立“非劳红利缓冲区”)。
再点“制度争议历史”,显示:
?“2023年10月,吴老汉不满分配提出质疑”;
?“2024年1月,年轻人代表张小飞首次提交‘按人口系数测算’议案”;
?“2024年5月,制度投票中15票对13票通过缓冲机制版本上线”。
调研组专家几乎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