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钦刚要开口,却见沈苍梧将棋子轻轻搁在边角空位道:“况且,小孙女七岁生辰刚过,如今整日缠着老夫要听故事,日子倒也清闲的自在。”
话落,沈苍梧执壶续茶,
氤氲热气中,声若呓语:
"这局棋,守得一隅安宁。”
“何尝不是大造化?"
"谢公子志在千里,老夫唯有一语相赠—郡主归京之期渐近,路途凶险,望好自珍重。"
话落,谢淮钦心中恍然,沈家这盘棋,早在朝堂之外便已落定,到嘴边的劝说之词化作一声轻叹,她躬身行礼,将未说出口的话都留在了心口。
许久后,暮色一点点浸透沈府飞檐。
谢淮钦在房间内思量白日里沈苍梧那些话忽听得叩门声:"谢公子,晚膳时辰到了。"
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打开门迎上前道:
"有劳,这便随你去。"
穿过九曲回廊时,檐角铜铃在晚风里发出细碎声响,前厅紫檀圆桌已摆满精致菜肴。
沈苍梧抚着山羊胡与郑吣意之母宋谨娴相谈甚欢,前者笑着说起小孙女学步趣事,后者眉眼弯弯,时不时轻抿茶盏。
谢淮钦疾步上前,衣袂带起案边檀香,躬身行礼:“叨扰沈老与娘的雅兴了。”
余光扫过空位,不由开口:"不知。。。。。。"
"不好了!老爷!"
急促脚步声骤然打断话音,
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鬓发散乱,
"郡主……郡主她受伤了!在角门。。。。。。"
宋谨娴猛地起身,茶盏翻倒,褐色茶水在月白裙裾晕开深色水痕,谢淮钦心头惊惶,抢在众人之前,三步并作两步奔至前庭,正见郑吣意倚着朱漆廊柱喘息,鬓边珍珠步摇歪向一侧,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怎么回事?"她扣住眼前人腕间的手微微发颤,目光扫过渗血的肩头。
"无事。"郑吣意强撑着笑意。
抬手将发间凌乱的流苏别正。
"先进去说。"
话音未落,厅内已传来急促脚步声,宋谨娴疾步而出,指尖抚过女儿染血的衣襟时,眼眶瞬间红透:"这是遭了什么罪。。。。。。"
沈苍梧拄着紫檀木杖立在屏风后,花白的眉须因怒意微微颤动:"之前不是还在府里吗?怎会突然外出?又是何人如此大胆!"
话音未落,一旁的喻清蘅突然屈膝要跪,颤抖的声音里满是自责:"是儿媳疏忽了。。。。。。若不是我。。。。。。也不会……"
郑吣意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臂,温热掌心隔着袖口传来力量,生生将那虚软的身子托住:夫人切莫如此,此事乃意料之外,与你毫无干系,怎好让您担这罪名?"
此时,一旁的宋谨娴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你二人不是出去给阿漓买糖人吃吗?怎会如此?到底发生何事了?"
郑吣意望着眼前几人,喉咙发紧,指尖还残留着糖稀的黏腻,方才街头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又在眼前翻涌而起。。。。。。
午后阳光透过稀疏云层,洒在青石板街上,沈别漓被郑吣意和喻清蘅牵在中间,小靴子踩得石子咯吱响,羊角辫上的红绒球随着蹦跳晃得欢快。
郑吣意看着孩子仰头望着街边货摊时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弯了唇角。
“姐姐你看!”沈别漓突然挣开手,扑向一个摆满彩纸折件的摊子——竹架上挂着巴掌大的纸凤凰、会转的纸风车,还有用细竹篾扎成的小兔子灯。
“我要那个凤凰!还有兔子灯!”
喻清蘅无奈地戳了戳孩子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