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豆腐的阿狗将木勺拍在案板上。
震得黄豆乱滚。
"谢大人在任时,修沟渠不摊民税!”
“哪家高官不是三妻四妾、大宅连街?”
“唯有他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偏院栖身!"
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前年闹蝗灾,人把朝廷拨的养廉银全换成了粮食!"
“试问这世间有几个官能如此”
“可惜。。……。好人不长命……。。”
“如今家家户户庆团圆,他却。。。。。。"
"死得好!"醉醺醺的破落户踢翻酒坛,浓烈酒气混着风雪弥漫,"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谢淮钦分明是乱了纲常!"
他话音未落,半块炊饼砸在脸上。
引来周围百姓怒目而视。
街角处,戴斗笠的红衣女子倚着斑驳照壁,听着此起彼伏的争论。
忽有老妪颤巍巍走来,往她手中塞了朵纸花:"姑娘,替我去丞相府烧柱香吧。。。。。。谢大人开设的女子医舍救过我孙女的命。"
女子望着老人布满冻疮的手,将纸花别在衣襟,转身时正撞见衙役驱赶议论百姓:
"都散了!”
“圣上要亲临吊唁,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暮色渐浓,除夕夜的爆竹声在远处零星炸开,城郊客栈房内却如坠冰窟,舒月闩紧木门,抖落身上的雪粒,摘下斗笠。
露出被风雪冻得通红的脸,角落里的老妇人正就着油灯缝补素白孝衣,听见响动手一抖,银针扎进指尖。
"月儿!可是有钦儿消息?"
苏吟秋颤巍巍站起身,眼眶瞬间通红。
舒月望着眼前人喉间发紧道:
"淮钦她。。。。。。是真的去了。"
"那碗安神汤里掺了朱砂乌头。”
“连太医署都。。。。。。"
苏吟秋手中孝衣"啪"地滑落,枯瘦的手死死攥住胸口:"不可能!钦儿她素来警醒。。。。。。"
"圣上要斩草除根!"舒月露出腰间短刃。
寒光映着那决绝的眼。
"这是她临终前的书信。"
泛黄的信笺展开。
"临安西郊,青竹巷七号,有处别院。"
她将信塞进谢温言掌心。
"我们必须在丑时前出城!"
谢温言抚过信末那朵褪色的莲花暗纹。
老泪纵横:"钦儿……。。是为父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