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孤的错,换个地方换个时间去死,也就不会牵连二位了。嗯,我看这样吧,孤马上写一封书信入宫,申明绝非因几位相逼而轻生?”
“臣等绝无此意,殿下一定要臣等以死谢罪么?”
“没有么?”朱常瀛目光冰冷,语带嘲讽,“到底是谁在逼迫谁呢?前番你上书说要海外封王,然而海外无主之地甚多,为何偏要选我瀛州领地?为朝廷大局,孤也忍了。”
“然而你们得寸进尺,又在动津门的主意,你们不会忘记那是父皇亲赐我的封地吧?屁大点的地方你们也不放过,假以时日,是不是也要动瀛州本岛的念头?”
“就在今日你我谈话间,又有人在京城告我谋反,步步紧逼,不给我活路!孤本是佛,奈何非要逼我做怒目金刚,你们要斗,我就陪着你们!”
方从哲与黄嘉善面面相觑,神情哑然。
“谋反?这又从何说起?”
“有个叫左光斗的鸟人告我谋反,你们不知道么?”
“不知,这是几时的事?”
“就在今天,难道京中无人报你?”
见方从哲摇头,朱常瀛顿感无语。
“孤就是被这厮气的吐血轻生的,你把他叫来,我要同他一起去死。人间的官稀里糊涂,那就去地府判官面前明辨是非!”
方从哲同样无语。
“殿下,不可轻言生死啊。老臣今早出城,至今未归,确实不知京中事。待回京详查之后,一定给殿下一个交代,还请殿下保重贵体,老臣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怎么交代,他污蔑孤造反,孤也不要别的,将他全家性命交给我,否则此事没完!”
“唉!”方从哲叹了口气,起身道,“殿下,天色已晚,臣无处可去,叨扰了。”
“定邦,让出两顶帐篷给方首辅同黄尚书,再弄些饭菜来。”
“多谢殿下。”
朱常瀛示意家丁喂自己几口茶水润喉,又给两个老的上茶。
“方先生的《宗藩移民疏》孤看过了,对朝廷好对宗室也好,只是对我不好。方先生,你我有仇?”
“没有,臣等一心为公,绝无私心。殿下,老臣并不认为此策于殿下有损。”
“哦?那孤还要谢谢你喽?”
“不敢。”方从哲凝眉沉思片刻,“臣斗胆,问殿下是否有争储之意?”
“你说呢,自然没有。”
“然而如今殿下实力远胜开国塞王,纵然无意,朝廷也无法安心啊。”
“那是你们心眼小疑心重没有肚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殿下这样说,老臣无言以对。”
紫禁城启祥宫。
谭国兴匍匐在地,低声哽咽。
龙椅上,万历皇帝脸色阴沉如水。
“老七,他……他糊涂啊!”
大半夜的,万历皇帝于睡梦中被叫醒,朱老七自戕的消息不啻于晴天霹雳,将老皇帝劈的晕头转向,里焦外嫩。
这孩子是个犟种,小时候如此,长大了更是。
不愿意还可以商量嘛,你寻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