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缓缓点头:“好。
那便如你所言,朕不再追查此事。”
“但从今以后——你要帮太子更紧些。”
他目光灼灼,“他若真能得你七分心力,朕也能放心了。”
朱瀚垂首:“臣弟谨遵圣命。”
春寒料峭,京中乍暖还寒,御花园中桃李尚未吐蕊,枝头却已挂着细碎的露珠,像是某种无声的暗示——一场静默的交锋,已悄然拉开帷幕。
朱棣立于书房窗前,手中卷着一幅残破的古画,目光幽冷。
房中香炉燃着川木沉香,烟雾缭绕,他的声音却如冰般冷透。
“父皇未动声色,太子妃也毫发未损。”
他低声道,“这一局,又是皇叔先我一步。”
韩昭站在一旁,面色阴郁:“王爷,这段时间太子一举一动皆在外人眼中耀眼非常,如今朝中不少年轻臣子都倾心于东宫。”
“他们倾心的不是太子,是他背后的王爷。”
朱棣目光冷厉,“若非朱瀚……他朱标岂有今日?”
“那王爷何不直面动手?”
韩昭忽而低声问道,“反正如今众臣都在观望,若能一举斩断朱瀚羽翼,何愁东宫不乱?”
朱棣冷笑:“你以为我没想过?可惜父皇尚在,若我稍有差池,必引火烧身。”
“那我们……”
“从他左右人下手。”
朱棣转身,指尖缓缓点在案上一枚棋子上,“吴琼。
他是太子东宫谋主,若能挑拨他与朱瀚之间的信任,再借机让太子对皇叔起疑……这盘棋,才有转圜。”
韩昭眼中一亮:“此人性子傲,最忌被人轻看。”
“不错。”
朱棣收起那幅画卷,冷声道:“你去安排,将我们此前安插在礼部的那份抄录交给吴琼,只需让他心头生疑便够。”
“属下明白。”
此时的东宫,朱标正与吴琼于内阁静议春祭礼序之事。
顾清萍已遣人准备香火仪式,但几位重臣提出今年应让太子亲自主持,以昭示亲民之德。
“这事你怎么看?”
朱标望向吴琼。
吴琼摇头:“殿下初历政务,若贸然主持祭典,恐失礼节不周,反为人所诟。
臣以为,应由殿下派遣王爷辅行。”
朱标却沉吟片刻,未立刻点头:“近来朝中有言,称我事事倚仗皇叔。
若再如此,恐招非议。”
吴琼皱眉:“殿下慎言。
王爷辅佐东宫,乃圣上明旨,旁人怎可妄议?此类流言,不足挂齿。”
朱标低声道:“可若人人皆挂齿,便不是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