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闻低声道:“王爷为东宫之辅,如今朝中亦多臣颂其德。”
正月初五,京中尚沉浸在新春气息中,东宫却已悄然步入另一番紧张节奏。
三里铺访政之行刚过不到十日,朝中内外便传出议论声:太子体察民情有功、王爷辅政有方。
朱元璋虽未正式褒奖,却几次在早朝上对朱标点头微笑,皇恩不言自明。
是夜,王府书阁内,朱瀚正伏案翻阅兵部抄录的三郡徭役文书,黄祁在一侧点灯,见王爷神色凝重,不敢出声。
“黄祁,叫人查一下户部那位朱桢的表弟,他这两日与城东几位布商走得太近。”
朱瀚不抬头,声音冷静。
“是。”
黄祁低声应下,又迟疑片刻,“王爷,近日朝中确有些风向微变。”
朱瀚终于停笔,合上书卷,淡淡看他一眼:“怎么说?”
“几位中书舍人近日频繁出入朱棣府邸,表面上送节礼,实则借口文会聚宴,已是第二次。”
朱瀚不语,手指轻敲案几,节奏均匀,却敲得黄祁心口发紧。
“还有……”
他咬牙道,“锦衣卫一位千户暗中告密,说有传言在流,称王爷虽不言权,但实则兵部早已被你控于手中。”
朱瀚轻笑:“控不控,与我何干?但他们若真信了,正好。”
黄祁一怔。
“这阵风来得快,”
朱瀚慢声道,“也来得巧。
说明朱棣那边急了,他担心三里铺一役之后,太子稳了人心,朕的信也稳了,于是他必须做些事,逼父皇生疑。”
黄祁皱眉:“可他们能做什么?”
朱瀚目光沉静:“若我是朱棣,此刻定不会去动太子,而是动顾清萍。”
黄祁神情一凛:“太子妃?”
“对。”
朱瀚缓缓起身,走向窗前,“朱棣明知太子妃是太子心志所在,也是宫中贤妃之首,若能令她受辱、被贬,哪怕只是流言蜚语,便足以撼动东宫的根。”
“王爷,是否要安排人入宫?”
朱瀚摇头:“不用。
若我所料不错,顾清萍自己已有所防。”
果然,第二日一早,朱标便亲入王府,神色焦灼:“皇叔,宫中有人传言,说清萍曾与旧族顾家里某位书生暗通书信,意欲借姻亲之名重组旧党。”
朱瀚挑眉一笑:“此事谁说的?”
“据称是宫中织女司一名女使私下告发,昨日夜里已被锦衣卫带走。”
“有没有证据?”
“没有。”
朱瀚轻哼:“那就好。”
他缓缓踱步至内厅,神情从容,“这件事你若去找父皇辩解,反而是自乱阵脚。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顾清萍自己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