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拂去肩头积雪,自语般道:“果然开始动了……”
“不管是秦军还是王恒,想接触‘侦测粉’,总要付出代价。”
他的眼神微亮,转身入内。
厚重帘幕低垂,帐中一张长案上,摊开的是今日更新的北荒全域防御图。
每一笔、每一线都细致入微。
他缓缓执笔,在废弃水源地一处标上三道红圈,眼神微凝。
“宁帅……你留的这招棋,怕是要成了。”
——
京城·宁府西厢,薄暮之际。
病榻前香炉轻烟袅袅,宁无缺卧于锦被下,面色苍白如纸。
窗外雨雪初歇,天光微透,寒风却仍从门缝间潜入,逼得床头太医频频叮嘱侍从添炉加炭。
段震立于床前,身形笔挺,神色肃穆。他手中握着一封已摊开的呓语记录,眉头紧蹙。
“星藤……旧图……毁……”他低声复述。
“兄长……小心……身后……”
宁无缺这一夜的神智忽明忽暗,呓语不断。
初时太医只当是病中谵妄,但其中出现的字词。
竟与日前宁凡密信内容、甚至风引司捕捉到的情报有惊人吻合。
“段大人,”床前伺候的老仆低声道,“公子一直反复说‘勿信南来急报。”
“星藤图已有假’……还说什么‘青烟不起,必是有人妄图借火’……”
段震神情沉凝,半晌未语。
他对宁无缺的才识素来敬服,尤其在情报研判上,宁凡都要让他三分。
此刻他已模糊意识到,宁无缺恐怕早已察觉王恒布局中的更深暗手,只是病重未及告知。
他转身快步离去,吩咐:“加强宁府防守,尤其西厢,闲人一律不许靠近。”
“再请一位擅心理术的太医前来,或许能助公子清明片刻。”
他步履坚定,目光如电。
这一夜,京城各处皆无眠。
——
西境·秦军了望台。
寒风猎猎,斥候归来,满身尘雪。
蒙武披战袍立于崖上,背手而立,凝望着远方边线隐隐约约的光影。
“将军,北荒飞羽营似乎有调动。”斥候跪地禀告,“落鹰涧西侧,有兵力集结迹象,虽未发动攻势,但人数似乎不少。”
蒙武未回头,只是淡淡问:“粮仓与水源呢?”
“目前安全。已加派人手,重巡昼夜,未发现破坏痕迹。但传言——‘北荒用粉扰水’,已在几个营中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