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平稳地停在三楼,“叮”的一声清脆提示音后,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宿羽尘、沈清婉和笠原真由美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而出,径直走向走廊深处那扇标识着“特殊检查室”的门。
站在门前,沈清婉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微凉的空气带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钻入鼻腔。她抬手,指尖微微发紧,整理了一下制服的领口和袖口,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愿这次别再像上次那样尴尬了……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紧随其后的想象狠狠掐灭——这次是做病理刺激实验!是要诱发她发病的!到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浑身结满冰霜、痛苦难耐,然后……然后宿羽尘就得像上次一样,当众用那种“特殊”的方式给她“治疗”才能缓解!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一股滚烫的热流就猛地冲上沈清婉的脸颊,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耳根都烧了起来。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别出来。可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再害羞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只能咬咬牙,硬着头皮,在心里对自己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就当……为科学献身了!
“笃笃笃。”
沈清婉抬手,指节在门板上敲了三下,力道适中。
“请进。”
里面立刻传来李忠院长熟悉的声音。
三人推门而入。
检查室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忙碌的景象。李忠院长正和钱钧、马援两位熟面孔,还有几位穿着白大褂、气质严谨但陌生的专家一起,围在几台造型复杂的仪器旁。他们神情专注,有人紧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波形和数字,有人俯身仔细检查着线路接口,有人拿着记录板飞快地写着什么。空气中弥漫着仪器低沉的嗡鸣声和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显然,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设备调试和准备工作。
每个人都明白,接下来要进行的诱发实验对沈清婉意味着什么——那将是深入骨髓的寒冷和难以忍受的痛苦。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确保万无一失,让所有的精密仪器在关键时刻都能精准运行,捕捉到最关键的病理数据。因为他们都心照不宣地决定,这样的痛苦诱发,只做一次!必须一次成功,最大程度地减少她的煎熬。
“小沈!小宿!笠原女士!你们来了!太好了!”
李忠院长一抬头看到他们,立刻放下手中的记录板,热情地迎了上来,脸上的疲惫被见到他们的欣喜冲淡了些。“来得正好,我们这边也基本准备就绪了。”
他侧过身,将一位身材微胖、笑容和蔼可亲、眼神却异常睿智的老者引到前面,声音里带着由衷的敬意:“来来来,我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王石教授!首都医科大学专门研究各种罕见病、疑难杂症的顶级专家,拥有三十多年的丰富临床经验!小沈啊,有王教授在,相信对你的‘蛇晶病’,我们一定能研究出一些突破性的进展!”
被介绍的这位王石教授却立刻伸出胳膊肘,不轻不重地拐了李忠一下,脸上带着佯装的嗔怪,声音洪亮又透着股爽朗劲儿:“去你的老李!哪有你这么介绍的?还顶级专家呢?我不就是个看病的老大夫嘛!你要再这么给我脸上贴金,我可真翻脸走人了啊!”
他的话语朴实无华,瞬间拉近了距离。
说完,他主动向前一步,向沈清婉伸出了宽厚温暖的手掌:“您好,您就是老李电话里千叮万嘱的那位沈清婉同志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王石,不是什么大教授,就是个普通看病的。在医大混了这么多年,大家伙儿抬举,给了点虚名。但在浩瀚的医学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小学生。这世上的怪病奇症太多了,谁敢拍胸脯说自己是专家?”
他的眼神真诚而谦逊,没有丝毫架子。
沈清婉连忙伸手与他相握,感受到对方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她脸上的红晕未消,但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敬意:“王教授,您太谦虚了。我听说过您的大名,知道您是疑难杂症研究领域真正的权威。这次我的病,就麻烦您多多费心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王石笑着摆摆手,连声说“不敢当不敢当”,接着又热情地为三人介绍了自己团队里的几位医生——都是他多年培养、在罕见病研究领域颇有建树的得意门生。宿羽尘、沈清婉和笠原真由美也礼貌地向这些眼神专注、充满探究精神的医生们微微颔首致意。
寒暄过后,气氛转入正题,检查正式开始。
在护士的引导下,沈清婉脱去外衣,躺在那台从老虎国进口的最新款多功能生理监护仪平台上。冰凉的传感器探头带着耦合剂的微凉触感,轻柔而准确地贴附在她手臂、胸口等关键部位。巨大的屏幕上立刻跳闪出密集的数据流和动态曲线:心率65次分,规律平稳;血压11575mmhg,堪称教科书标准;呼吸频率16次分,血氧饱和度99%,体温……34。8c,比正常值略低,但波动很小。接着是抽血、留取尿液样本……一系列常规检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很快,初步的检验结果汇总到了医生们手中。众人围在仪器屏幕和打印出来的报告单前,仔细比对、低声讨论。结果和两天前几乎一模一样:除了那偏低却稳定的核心体温,沈清婉此刻的所有生理指标都显示她是一个极其健康的成年人!这个结果让在场的医生们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太不可思议了……”
一位年轻医生低声感叹。
“是啊,症状如此独特,发作时那般凶险,间歇期却完全像个没事人……”
另一位附和道。
王石教授拿着报告,走到沈清婉床边,脸上带着浓厚的探究欲,语气温和却开门见山:“沈清婉同志,我有个问题想直接确认一下。之前在实验室里,老李给我看过一些……嗯,非常独特的鳞片样本。他非常肯定地说,那是从你身上……刮取下来的?”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沈清婉,充满了科学家的好奇与求证。
沈清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抿了下唇。下一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她裸露在外的脸颊、手臂皮肤上,如同变魔术般,瞬间浮现出一层细密、均匀、泛着冷硬青灰色金属光泽的鳞片!它们紧密排列,覆盖了原本光滑的肌肤,触手之处坚硬、冰凉、滑腻,仿佛覆盖了一层精密的生物铠甲!
“老天爷!”
“这……这是?!”
饶是见多识广的专家们,也被这亲眼所见、完全违背常理的景象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纷纷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李忠院长更是心头一紧,一个箭步冲到床边,声音带着紧张:“小沈!你这是……发病了?!”
沈清婉轻轻摇头,随着她意念微动,脸上和手臂上的鳞片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眨眼间恢复了光洁的皮肤,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不是发作,李院长。”
她解释道,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我现在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这种变化,能主动让身体长出这种鳞片,感觉……似乎能提供很强的防御力。但是……”
她顿了顿,眉头微蹙,“我不知道这种控制能力是否稳定,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突然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