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耳是被阿嘎无力的嘶吼和干嚎活生生给吵醒的。
彼时,她浑身上下,痛得不能动弹。
只能无力地听着屋里一阵一阵,一阵又一阵的哭嚎。
哭到没了力气时,还能听到一丝丝微弱的,喑哑的嘶鸣。
月光终于洒到苍耳的身上。
莫名的疼痛,似乎消了那么一丁点儿。
又或者……她渐渐适应了这样撕心裂骨的痛。
她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靠坐在门边,抬头……失神地望着月亮。
“阿嘎,活着。活到有一天,你能亲手杀了我。我会等你。生生世世地等你。”
她的声音不大,但她知道,门内的阿嘎听见了。
告示。
铺天盖地都是抓捕她的告示。
苍耳应该先去官府,找到悦娘的皮。
可眼下,她却不得不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包袱里的祝余已经吃光了,随身带着的精气珠也都消耗完了。
连饿了七天的苍耳,就算熬着身上无时无刻的疼痛,也不得不外出觅食。
没有找回悦娘的皮前,她总不能先饿死。
“吃吧。”
一双乌黑的,满是脏污的手,从满是泥泞的地上,推过来一碗粥。
一碗馊掉的粥。
她喝得狼吞虎咽。
然后她就跟着这个每天都会给她一碗粥的男人。
男人叫穷,浑身上下,和他的手一样,脏污不堪,甚至连头发都堆得像鸡窝。
浑身上下抠不出两个铜板,穷得也跟他的名字一样。
他的身边拥着一群,唯他马首是瞻的小乞丐。
他就是那个乞丐头子。
“这两天晚上轱辘轱辘的车辙声,你们都听到了吗?是有商队来了?一晚上吵得我睡不着觉!”早餐铺子里都是些没睡醒的人,无精打采地打着哈欠瞎聊。
“我们这种偏远的庄子会有商队?!你想什么呢!”有人打一碗粥,见碗里落了只苍蝇,往门外泼出去半碗。
早有小叫花子捧着脏兮兮的破碗候着,精准地接到小半碗的热粥。眉飞色舞地猫去了墙角那边吸溜。
泼在地上的也不会浪费,还有更多小叫花子来舔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