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望地捧着悦娘的头颅,退无可退,肩膀撞到墙边,墙灰簌簌而下,随着他一起跌到地上。
“你听过她唱歌吧?”
苍耳缓慢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老人。
“我没有想到,原来有人听到这样纯净的声音,还能下得去手……要,她,的,命。”
苍耳笑得愈发灿烂,眼中终于绽放血泪。
她抽出手刀,看着刀上寒光一闪而过,宛如在进行一个了不得的仪式般,一点点按上老人枯槁的脖子,锋利的刀锋紧贴着他跳动的脉搏。
“可以是任何人,怎么可以是你?怎么可以!”
手下一点点用力,手刀割开皮肤,切断肌肉,鲜血喷涌而出,流得满地都是。
苍耳冷眼看着刀下的老人抵命挣扎,他抓住她的手,握紧她的刀。他的腿死命地蹬她,一下,一下,又一下,像是蹬在她的心坎上。
但凡她心软一点,这刀就再也砍不下去。
可她没有资格心软。
她没有资格替悦娘心软。
刀又切入几分,利落地割断血管,喉管……砍进骨头。
血溅上屋顶,泼上阿嘎躺着的床榻,浓重的血气晕染了夜色。
屋外又响起了悲鸣的歌声,绵绵久久……似乎永远不会再停止。
黎明的第一抹阳光,照进屋子。
照亮了屋里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岁月静好。
【没事的话,过来吃饭】
【家里遭了难,逃难过来的?】
【要是没地方住,就跟我们回家。】
苍耳想起那一日,她走上一条看起来像似回家的路。
她在路的尽头,遇到了伐木的一老一小。
老的,满身都是力气,做的饼子又干又硬。
小的,咋咋呼呼,每天都想着哄她开心。
苍耳砍下老人的头颅,和悦娘的一起,背在身后。
她一步一步,挪到阳光下,太阳烤得她头晕目眩。
疼痛,从骨头缝里爬出来,一口一口啃咬她。她再也站不住,直直地倒在地上。
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呢喃:“悦娘,姐姐一定会拿回你的皮。姐姐,一定,带你回家。”
【待到人世,修出一副人心来,可怎么办?】
木招摇轻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