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完全理解了图尔基的想法。
不想结婚,不是因为性取向。
也不是因为身体有病。
而是因为图尔基太清楚自己身处怎样的漩涡!
太清楚作为核心王子,在王权更迭的巨大风暴中,生命是多么脆弱!
今天还意气风发,明天就可能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这种朝不保夕的恐惧,如影随形。
在这种巨大的不确定性面前,图尔基选择了一种消极的“保护”。
不结婚,就没有妻子;
没有妻子,就不会有未亡人;
没有孩子,就不会有失去父亲的孤儿。
他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不想让另一个女人重复王室深宫里那些寡妇的凄凉命运。
相比起那些纵情享乐、醉生梦死、用及时行乐来麻痹自己的王子们,图尔基这种近乎“清教徒”的选择,反而是这个扭曲环境里最大的异类。
也是……一种沉重的担当。
瓦立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敬佩,有同情,更多的是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冰冷认知。
他默默地拿起酒瓶,和图尔基手里的酒瓶再次重重一碰。
“当!”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沙漠中格外清晰。
两人无言,仰头,将瓶中剩余的无醇啤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冲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沉重感。
图尔基放下空酒瓶,重新望向天空那轮清冷的圆月,眼神变得有些空茫。
半晌,他淡淡地说:“瓦立德,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顿了顿,“如果我父王能坐上那个位置,那么,我不要王储之位。
王储的位置,是我哥穆罕默德的。
我只要父王登基之前,属于他自己的那些财富、产业和领地。
那是我这个嫡幼子,按部落千年传统,应得的守灶人份额。”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重新聚焦在瓦立德脸上,
“而如果……如果我父王没坐上那个位置就……就蒙真主召唤了。”
他艰难地说出那个字眼,“那么,他的一切财富、头衔、影响力……
都该由我这个唯一的嫡幼子继承。这是部落法则。你……”
他的目光带着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张和期盼,牢牢锁定在瓦立德脸上,似乎在寻求一个同盟,一个对这份古老法则的背书……
或者是认同。
“你……你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