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过来。
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魏巍“嚯”地站起身,他本就高大的身材在愤怒的加持下更显压迫感。他俯视着那个矮他一头的刘洋,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你什么意思?!”
这一声吼,如同点燃了导火索,刘洋似乎被他的气势慑了一下,但旋即,另外三个平日里跟他厮混的男生围了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推搡着。
莫名其妙的战斗,就这样爆发了。
魏巍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被无故侵犯后的暴怒。他仗着身强力壮,直接挥拳迎了上去。
一时间,课桌被撞得歪斜,书本散落一地。
魏巍一对四,竟丝毫不落下风,他的拳头又重又狠,挨上一下便痛彻心扉。那四个半大孩子很快发现硬拼不过,开始绕着教室里的课桌躲避,跟他玩起了“障碍追逐”。
魏巍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后面紧追不舍,追上其中一个,就是一顿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打得对方嗷嗷叫着拼命挣脱逃窜。
另外两个见势不妙,干脆化身“远程射手”,抄起墙角的簸箕、扫帚,甚至抓起同学桌上的水杯、水壶,疯狂地朝着魏巍投射过来,粉笔灰弥漫,水花四溅,教室里乱成一团。
魏巍一边躲闪着飞来的“暗器”,一边继续着他的追击,场面混乱而又带着一种少年打架特有的荒诞感。
就在战况胶着时,那个被魏巍重点“照顾”了的刘洋,瞅准机会冲出教室,很快,从隔壁班呼啦啦又涌进来好几个摩拳擦掌的半大少年,显然是那个“帮派”的成员,对方人数瞬间占优。
恰在此时,一个魏巍小学时组建的三人“小虎队”成员,自己的“老铁”——李亚峰,来到了教室。魏巍看到他,心中一喜,仿佛看到了援军,一边格开砸来的扫帚,一边兴奋地朝他喊道:“李亚峰!帮忙!”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点对“友情”或“义气”的天真幻想。李亚峰确实参战了,但他挥舞的拳头,毫不犹豫地落在了魏巍身上。
或者说,他加入了那汹涌而来的、针对魏巍的围攻。
那一刻,魏巍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然后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纯粹的怒意,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心底涌出,瞬间席卷了全身。
什么兄弟友情,什么少年义气,在赤裸裸的欺凌和背叛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好!好!都来!”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神变得异常凶狠。被彻底点燃怒火的魏巍,放弃了任何躲闪和策略,完全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远超常人的力气,独战群狼。
他像一台不知疼痛的机器,拳头、胳膊、甚至身体,都成了武器,将靠近的家伙一个个砸开、踹倒。教室里桌椅倾倒的声音、少年的呼喝声、吃痛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持续了足足有四、五分钟之久。
直到尖锐刺耳的上课铃声,如同裁判的哨声,骤然响起,强行中止了这场混战。
众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教室一片狼藉。很快,班主任推门走了进来,她看着满地的狼藉和一群神色各异、身上挂彩的学生,眉头紧锁。
出乎魏巍意料,甚至让他感到一阵寒意的是,班主任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后,最终定格在他这个“鹤立鸡群”的受害者兼主要反击者身上。
她没有询问缘由,没有调查经过,直接指着魏巍的鼻子,用尖利而充满不耐烦的语气吼道:“魏巍!给我滚出去!站到走廊上去!”
那一刻,魏巍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委屈、愤怒、还有一种被整个世界背弃的冰凉感,让他浑身发抖。
他看着班主任那张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又瞥了一眼那几个明显是肇事者、此刻却暗自得意的家伙,心里瞬间明白了:她惹不起那些拉帮结派、或许家里有些权势的孩子,而他魏巍,这个“不合群”的、只是力气大点的学生,成了最好捏的软柿子,成了维持她所谓“班级稳定”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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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巍看向了前不久同样被欺负的同桌,他同情又无奈的眼神更是刺痛了内心,唉,谁让他的父亲是学校隔壁公安局的职工,穿着警装杀进学校威胁了那些混混。
自认为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扞卫了自己尊严的魏巍,在听到那声“滚出去”后,心底某种东西“啪”地一声断裂了。
他没有争辩,没有哀求,只是用一种冰冷到极点的目光深深地看了班主任一眼,然后,在满教室复杂的注视下,挺直了脊背,转身,决绝地走出了教室,并且,没有停留在走廊,而是直接穿过空旷的操场,离开了学校。
他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他当时的精神寄托之地,校外的一家画室,那个年代画画的似乎都有一种标签,学习不好的混混。
画室里,他找到了平时很照顾他的那些高三师兄,作为画室最小的室友,学习还不错,画画也很好,性格还开朗,可以说是团宠级人物。
他压抑的委屈和愤怒在见到信任的人后终于爆发,他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那些哥哥们静静地听着,脸色越来越沉,他拍了拍魏巍的肩膀,只说了一句:“走,哥给你讨个公道。”
于是,那天下午,育英中学的校门口,出现了令所有师生终生难忘的“名场面”。
将近百名来自不同地方、不同身份的年轻人,骑着自行车,或三五成群地站在那里,黑压压一片,却异常安静,只有眼神中的不满和压力,无声地笼罩着校门。
他们要求学校“交出霸凌者”,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