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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伪装（第3页）

“树生”消失了，原地站着的，是活脱脱的巡查补田中！甚至连身高体态、那种长期作威作福养成的微微佝偻又刻意挺肚子的姿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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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纹匹配完成，通讯器已激活，你只需要模仿说话的内容就行，语气和语言会自动翻译播报。】谭荣堂的意识指令再次响起。

“田中”活动了一下手脚，又摸了摸自己那张完全陌生的胖脸，眼中闪过一丝惊奇，随即被强烈的恨意和扮演的决心取代。

他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开口，发出的赫然是田中巡查补那特有的、带着点公鸭嗓的腔调：“八……八嘎！哟西哟西……嗯，感觉……有点怪，但应该行！”

声音通过通讯晶片在谭荣堂和宋子健的意识中响起，完美复刻。

“哈哈！像！太他妈像了！”宋子健围着“田中”转了两圈，乐不可支，一巴掌拍在“田中”的后背上，拍得他一个趔趄，“记住啊，树生老弟，你现在可是荒军的忠犬了！别他娘的刚见着小鬼子就抽刀子上了，那可就浪费表情了！”

“田中”的脸上努力挤出田中原有的那种谄媚又凶狠的复杂表情，对着宋子健一瞪眼，用田中巡查补的语气骂道：“八嘎！支……支这苦力！滚开！别弄脏了太君的衣服！”虽然还略显生硬，但那份狐假虎威的神态已然有了七八分模样。

岩洞里，真正的田中巡查补目睹了这如同鬼魅附体般的一幕，彻底崩溃了，他瘫在自己的屎尿里，身体筛糠般抖动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绝望的嘶气声，那双被恐惧彻底吞噬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占据了他身份和面目的“田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灭顶的绝望。

他想喊，想诅咒，想告诉所有人那是假的，是魔鬼的把戏！但过度的紧张和恐惧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只能像濒死的鱼一样徒劳地开合着嘴巴，发出无声的哀嚎。

“行了，”谭荣堂打断这短暂的“角色扮演练习”，声音恢复一贯的冷静，“时间不多了，树生，你晚上回田中的住所，再去揣摩下这家伙的习惯。明天一早，要像他往常一样去保正事务所点卯，去渔村收你的‘孝敬’。记住，你现在就是田中，贪生怕死、欺软怕硬的田中！”

“是！那他……”树生，或者说“田中”，挺了挺他那并不存在的肚子，努力模仿着巡查补的做派，转身，迈着田中特有的、因醉酒和肥胖而略显虚浮的脚步，摇摇晃晃的绕着田中走。

谭荣堂的目光这才落到地上那摊真正的田中身上，如同看一堆亟待处理的垃圾，他转向宋子健和树生：“处理干净，不留痕迹，尸体丢远点，让野狗啃几天。”他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吩咐倒掉一盆洗脚水。

“谢谢！”不善言辞的树生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他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吧的轻响，如同拖死狗般，抓住田中那肥胖的脚踝，将他拖向岩洞更深、更黑暗的岔道深处。

田中那无声的、充满极致恐惧和绝望的呜咽，在石穴里回荡了几下，最终彻底消失在黑暗的甬道尽头。

翌日清晨，阳光驱散了海雾，却驱不散渔村上空那层无形的压抑，破败的村口，两个鬼子兵依旧懒洋洋地靠在木桩上，三八式步枪随意地挎着。

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巡查补“田中”，挺着肚子，背着手，迈着巡查补特有的、带着点官威的八字步，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他那张油腻的胖脸上，还带着点宿醉未醒的浮肿，眼神却锐利地扫视着早起在沙滩上修补破网的枯槁老人和面黄肌瘦的孩童。

“田中巡查补！”两个鬼子兵懒散地抬手行了个不标准的军礼。

“田中”眼皮都没抬一下，从鼻孔里哼出一个“嗯”字，算是回应。他走到一个正佝偻着背、小心翼翼整理渔网的老渔民面前，猛地抬起穿着硬底皮靴的脚，狠狠踹在老人身边的破鱼篓上！

“砰！”鱼篓被踹飞，里面几条可怜的小鱼掉在沙地上徒劳地蹦跶。

“八嘎！老东西！”“田中”叉着腰，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老人脸上，操着那公鸭嗓厉声呵斥，声音大得半个村子都能听见，“昨天的孝敬呢？磨磨蹭蹭！想饿死皇军吗？太君在前线为你们这些废物打仗，你们连几条臭鱼都舍不得？”

他的表演极具张力，那份刻骨的凶狠和谄媚交织的嘴脸，让远处躲在破屋缝隙里偷看的阿勇都感到一阵寒意，几乎以为真的田中又活了过来。

老渔民吓得浑身哆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颤抖着，从怀里哆哆嗦嗦掏出几条干瘪的小鱼干，高高捧过头顶：“太……太君息怒……就……就这点……实在没有了……”

“田中”一把夺过那几条可怜的鱼干，嫌弃地看了一眼，随手丢给旁边一个鬼子兵：“你们拿着吃吧！”然后他恶狠狠地用穿着皮靴的脚尖踢了踢跪在地上的老渔民，“滚起来！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再敢敷衍，送你去基隆修炮台！累死你个老东西！”他骂骂咧咧，唾沫横飞，将巡查补的跋扈演绎得淋漓尽致。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尘土飞扬中，三个穿着土黄色军服、挎着骑枪的小鬼子骑兵出现在村口。为首的是一个留着仁丹胡、神色傲慢的骑兵军曹，他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村口众人，目光落在穿着巡查补制服的“田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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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中巡查补？”军曹操着生硬的日语问道。

“田中”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致的笑脸，小跑着上前，点头哈腰，用带着口音但还算流利的日语回答：“嗨！嗨！太君！卑职田中！请问太君有何吩咐？”那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军曹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傲慢地抬了抬下巴：“小林小队长命令！基隆警备队近日发现可疑分子活动迹象！所有巡查人员，立刻回警备队报到，接受任务！不得延误！”

“嗨！嗨！卑职明白！马上就去！马上就去！”“田中”点头哈腰，腰弯得几乎成了九十度，满脸堆笑地应承着。

三个骑兵军曹似乎懒得再跟一个小小巡查补废话，一夹马腹，带着一股烟尘，又朝着下一个村子疾驰而去。

看着骑兵远去的背影，“田中”脸上那谄媚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挺直了腰板，整理了一下歪戴的大盖帽，转身对着村口那两个还在啃鱼干的鬼子兵说道：“你们两个！看好村子！我去去就回！”语气又恢复了巡查补的颐指气使。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径直走向村外那条通往基隆方向的土路，阳光照在他土黄色的警服上，那背影，与昔日作威作福的田中巡查补，别无二致。

只有谭荣堂的意识通讯，冰冷地在他脑中响起。

【下一个替换目标，基隆警备队小林小队长。树生，按计划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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