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顺姬的心脏猛地一松,这个最早跟着诸葛川加入抗联,一直活跃在后勤的傻白甜,被保护的太好,忘记了战争残酷,一股混杂着怜悯和任务完成的疲惫感涌上来,她下意识地想上前一步。
就在她身体重心前移的刹那,一只坚硬的手掌猛地从后方钳住了她的后颈!一股巨大的力量压着她的脖颈,迫使她整个人向前狠狠一倾!
朴顺姬猝不及防,视线被迫聚焦,恰好对上那“水鬼”少佐浑浊的眼球深处,那里,一丝毒蛇般冰冷、狡诈的寒光骤然闪过!哪里还有半点投降者的虚弱和恐惧?
“呃啊——!”少佐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只一直诡异地蜷缩在背后的右手,以一种爆发性的速度猛地从污泥中抬起!手中紧握的,赫然是一把闪着幽蓝烤蓝光泽的南部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正正对准了因为前倾而暴露无遗的朴顺姬眉心!
时间仿佛被拉长,朴顺姬甚至能看清枪口内部螺旋状的膛线,能闻到扳机上浓烈的血腥和淤泥混合的气息,绝望的冰冷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几乎在枪口对准朴顺姬的同时炸响!声音来自侧后方,诸葛川手中的枪喷吐出狂暴的橙红色火舌!小鬼子那只持枪的右手、小臂,连同他手中的南部式手枪,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瞬间炸裂!血肉、碎骨、枪械零件混合着泥浆,呈放射状猛烈喷溅开来!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上半身狠狠掼向后面的杂物堆,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朴顺姬瘫坐在冰冷的泥浆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她大口喘着气,失神地看着前方。小鬼子少佐的半边下巴被子弹削飞,仅剩一点皮肉连着,他残破的头颅歪向一边,仅剩的一只眼睛空洞地瞪着天空,似乎在懊恼没有带走一个雪原恶鬼。
茂山郡的一处矿洞深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混杂着硝石粉尘的刺鼻味、炸药未散尽的硫磺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尸体开始腐败的甜腻气息。唯一的光源是几盏挂在腐朽木支架上的矿工帽灯,昏黄摇曳的光线将巷道里的一切拉扯得影影绰绰,光怪陆离。
三十多个鬼子残兵围坐在巷道中央一处渗水的洼地旁,他们的军装早已破烂不堪,沾满污泥和暗红的血渍,脸上写满了疲惫、绝望和一种病态的狂热。没有交谈,只有刺刀刮擦硬物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巷道里格外刺耳,他们正用刺刀的刀尖,在坑道的地面上,专注而用力地刻划着,刻的是樱花,扭曲的、病态的、带着狰狞力道的樱花纹路。
“既同为樱花,当报定必死之决心,为了国家,让我们美丽地凋落……”领头的大尉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岩壁,用嘶哑干裂的喉咙,断断续续地哼唱着变调的樱花之歌,歌声空洞,在巷道里激起阵阵回音,更像是一种自我催眠的咒语,倒悬的矿灯将他佝偻的身影投射在长满墨绿苔藓的岩壁上,那影子随着火光摇曳,不断扭曲拉长,宛如一群正在举行某种邪恶献祭仪式的魑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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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尉嘶哑的歌声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浑浊的眼睛猛地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球死死盯住巷道入口的方向。
一股淡紫色的、如同薄纱般的雾气,正无声无息地从上方一处锈蚀的通风铁栅缝隙中飘散进来,雾气很淡,它仿佛拥有生命,贴着冰冷、布满水珠的岩壁,顺着巷道里早已废弃、锈迹斑斑的铁轨,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蜿蜒着向这群聚集的鬼子流淌而来。
某个蹲在炸药堆旁、神经高度紧张的二等兵最先察觉到了异样,他猛地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困惑和一丝惊恐,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挂着的、同样糊满泥浆的防毒面具。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面具边缘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带着高频震颤的蜂鸣,如同死神的低语,毫无征兆地刺破了巷道里的死寂!
一道近乎透明的残影从二等兵身侧的阴影中暴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那是宋子健的纳米剑!三千层石墨烯薄片在剑身内部高频振荡,在潮湿的空气中切割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音爆!
剑光不是斩向人,而是精准无比地掠过那堆炸药包上刚刚被接驳好的、五条暴露在外的导火索!
嗤…嗤嗤嗤…五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断裂声几乎同时响起,这是宋子健给自己设计的剑仙登场外置虚拟影像秀,花里胡哨的,就是利用光影迷糊敌人而已。
“八嘎呀路——!”
大尉的嘶吼终于冲破了喉咙,带着极致的惊怒和恐惧!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武士刀,刀刃在昏暗中划出一道惨白的弧光,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朝着宋子健的后颈狠狠劈下!
然而,武士刀凌厉的势头在半空中骤然僵住!
一道刺目的、凝聚到极致的红色光束,如同地狱之眼睁开,精准无比地钉在了大尉的眉心!那红光灼热,带着死亡的气息,刺得他完好的右眼瞬间剧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眉心的皮肤在那红点的聚焦下传来微微的灼痛感。
谭荣堂的身影如同从岩壁的阴影中分离出来,稳稳地站在巷道入口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他手中的ZH-05单兵综合武器系统牢牢锁定了大尉,激光瞄准点那点妖异的红芒,成了这昏暗巷道中最夺目、也最致命的存在,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痞笑。
“噼啪!噼里啪啦——!”
巷道顶部悬挂的所有齐齐哈尔产的矿工帽灯毫无征兆地同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突如其来的绝对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鬼子兵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和咒骂,几个想开枪的鬼子食指和扳机在火花闪烁间被一同崩断。
几秒钟后,一道强光手电的光束如同利剑,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光束稳稳地打在巷道中央,那个刚刚被宋子健切断导火索的炸药堆上已经被喷洒了不知名的泡沫状粘稠物体。
纪沧海踩着满地细碎的玻璃碴,步伐沉稳地走入光圈的中心,战术靴厚重的鞋底,毫不留情地碾过一面被丢弃在泥水里的、污秽不堪的旭日旗。布帛被靴底撕裂的“嗤啦”声,在这密闭、死寂的巷道里,被无限放大,显得格外刺耳和羞辱。
强光手电的光束缓缓上移,最终定格在大尉那张因极致的恐惧、愤怒和突如其来的强光刺激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站起身的大尉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如同受惊的毒蛇,他下意识地侧头,想避开那刺目的光束,视线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旁边一处坑洼的积水。
浑浊的水面,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左眼被弹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皮肉翻卷,一只眼球已经彻底报废,浑浊的玻璃体混合着脓血挂在眼眶边缘,右半边脸则被之前坑道瓦斯泄露的火焰严重灼伤,水泡破裂后留下大片暗红溃烂的创面,边缘的皮肤焦黑卷曲。
这哪里还是帝国陆军的大尉?分明是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狰狞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