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廷代表三多,带着两名面无人色的属官,孤零零地坐在一侧,象征着摇摇欲坠的旧秩序。
蒙古代表则是一大群人,年轻的活佛在杭达多尔济等亲信喇嘛的环绕下,沉默不语、车臣汗部亲王阿敏萨那眼神游移、土谢图汗部亲王那彦图的代表,以及其他几位手握实权的扎萨克王公和高级喇嘛。
他们的目光充满了警惕、疑虑,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
沙俄领事刘巴,以调停者和蒙古友人的姿态,强行挤入了谈判圈,郑海龙只是冷冷的看了几眼,并未多说什么。
他端坐在主位,托洛茨基、赵世辰分坐两侧,身后是数名目光冷冽、腰挎冲锋枪的赤龙军教导队军官,无形的杀气弥漫开来。
谈判一开始,就充满了火药味。
三多猛地站起,色厉内荏地指着郑海龙:“郑海龙!你擅起边衅,兵围库伦,威胁朝廷命官与佛爷,形同造反!我大清天兵不日即至,尔等必将化为齑粉!速速退兵,尚可……”
“聒噪!”郑海龙眼皮都没抬,冰冷地打断他,“大清?天兵?”他嗤笑一声,“三多大人,睁开眼看看这世道吧!你们在蒙古推行的新政,搞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苛捐杂税,放垦牧场,逼得牧民家破人亡!你们自己把人心都丢尽了,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代表朝廷?我龙国兴义师,正是要结束你们的苛政!你若识相,立刻下令库伦守军放下武器,开城迎接王师,或可保全身家性命,否则……”他话没说完,但帐篷外传来的装甲车引擎轰鸣声,已是最好的威胁。
三多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嘴唇哆嗦着,颓然跌坐回椅子,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手中的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薄如纸片。
刘巴立刻跳出来,操着流利的蒙古语,试图转移焦点:“郑将军!贵军的行径,是对蒙古赤裸裸的武装入侵!是对沙皇陛下在蒙古利益的严重挑衅!我代表沙俄帝国,提出最强烈抗议!要求贵军立刻无条件撤出蒙古!否则,一切后果……”
“刘巴领事!”郑海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瞬间盖过了刘巴的聒噪。他霍然起身,几步走到悬挂的巨幅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俄蒙边界线,“收起你那套虚伪的调停把戏!沙俄在蒙古干了什么勾当,你比我更清楚!煽动分裂,输送军火,挑拨离间,想把蒙古变成你们的殖民地!你们才是蒙古最大的毒瘤和灾难!”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蒙古王公,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要不要我在这里,当着佛爷和诸位王公的面,说说你们在边境集结了多少军队?你们给杭达多尔济王爷送了多少步枪子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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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刘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暴跳,杭达多尔济等亲俄派如坐针毡,尴尬地低下头。其他王公喇嘛则惊疑不定地看向刘巴,眼神复杂。
郑海龙不再理会刘巴和三多,目光转向哲布尊丹巴活佛和诸位王公,语气稍微缓和,但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佛爷,诸位王爷、台吉、大喇嘛。我郑海龙今日率军前来,非为杀戮,更非为征服。龙国与蒙古,山水相连,血脉相通。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那贪婪无度、妄图吞并你们的沙俄!”
他微微颔首示意赵世辰,赵世辰立刻上前,展开一份文件,用清晰洪亮的声音阐述龙国的方案。
“龙国元帅府,体恤蒙古同胞饱受清廷苛政与沙俄胁迫之苦,特提出蒙古特别自治方案,诚邀蒙古各部自愿加入龙国,共谋发展,永保安宁!”
他逐条阐述,重点敲击:
“立即停止一切移民放垦政策!”王公们眼中闪过亮光。
“现有被侵占牧场,在保障新移民基本生存前提下,由自治区主导,公平置换或补偿!”中小台吉和牧民代表精神一振。
“牧场所有权归自治区,牧民享永久、可继承承包权,仅纳少量牧业税!”帐篷内响起压抑的吸气声。
“废除一切不合理捐税,制定统一、透明新税则,税收用于本地民生建设!”
“保障藏传佛教信仰自由,保护寺庙财产,需登记备案!”喇嘛们微微点头。
“尊重蒙古语言、文字、风俗,推行蒙汉双语教育!”
“成立临时自治管理委员会,战略资源开发,优先自治区主导公司,收益‘阶梯分成+超额奖励’,基础目标内,七成归地方!超额部分,最高可拿八成五!”王公们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
“鼓励发展畜牧加工、手工业、边贸,中央提供技术资金市场!”
“龙国辅助建设屯居,管理人员自治管理委员会选定,中央只派遣一名专职副书记指导工作。”
“赤龙军负责国防边境安全,驱逐沙俄势力!”
“组建自治区守备队,成员优先蒙古青壮,优秀者可入赤龙军!”年轻贵族眼中燃起火焰。
“王公、寺庙可保留少量卫队,需登记备案,接受监管!”
“蒙古子弟免费入双语学堂,能力突出者可任自治区官员、中央职务或参军!”
每一条款,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切中蒙古各阶层的核心痛点。尤其是“停止放垦”、“牧场承包权”、“七成收益留地方”、“驱逐沙俄”、“组建守备队”这几条,如同重磅炸弹,在帐篷内掀起无声的惊涛骇浪。
气氛彻底变了,王公们眼神灼热,快速交换着眼色,手指在袖中无声地掐算着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