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红墙黄瓦下,醇亲王载沣的府邸内。
朱云飞身着簇新的东三省总督官服,气度沉稳地将纪沧海的提议和盘托出。当听到“参加万国运动会”、“足球夺魁”、“为国扬威”时,载沣那张年轻却已显刻板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兴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作为监国摄政王,他正苦于如何提升清廷在洋人面前的形象,挽回庚子之后的颓势。纪沧海提议的奥运会似乎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如果能够获得名次,在洋人的赛场上露脸,无疑是桩美事。
更让他心动的是朱云飞随后递上的一份清单,德制毛瑟步枪一百支、马克沁重机枪五挺、配套弹药若干,以及一份详细的禁卫军新式操典草案,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组建一支真正能拱卫京畿、震慑不臣的新军的基础!
“朱爱卿所言,深合孤意!”载沣抚掌,“参加万国运动会,扬我国威,正当其时!所需手续,孤自会命外务部即刻办理,一应文书印信,尽快交予你手。”他顿了顿,眼中精光一闪,“至于你说的足球队人选……”
他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武状元人选,卞赓、赵以炯,奈何这几年都陆续殒命,他需要一个真正能打、年轻、可靠,最好还有点身份背景的人。
“传尹福!”载沣对身边太监吩咐道。
不多时,一位身材不高但异常敦实、行走间步伐沉稳如磐石的汉子步入厅内。他约莫三十五六岁年纪,面如重枣,短须如戟,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沉静内敛,却隐隐透着慑人的精光。他身着普通的侍卫服饰,但那份渊渟岳峙的气度,绝非普通侍卫可比。
“奴才尹福,叩见王爷。”声音低沉浑厚。
“尹师傅请起。”载沣对这位王府侍卫教习颇为客气,“这位是东三省总督朱云飞朱大人。”
朱云飞目光如电,瞬间感受到尹福身上那股凝练如汞、含而不露的内家劲力!此人绝对是个顶尖高手!
“尹福?”朱云飞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此人是八卦掌宗师董海川的得意弟子之一,人称“铁罗汉”,一身八卦掌功夫炉火纯青,尤擅贴身短打和擒拿摔跤,实战能力极强,在京城武术界地位尊崇。
醇亲王竟能将他招致麾下,看来确实下了本钱。
“尹师傅,”载沣正色道,“孤有一项重任交予你,你随朱总督前往齐齐哈尔,加入那个足球队,远赴英吉利国参加万国运动会。纪沧海公爵是总负责人,你需全力配合,要展现我大清武士的雄风!此行关乎国体,务必尽心竭力!”
尹福抱拳躬身,声如洪钟:“奴才领命!定不负王爷重托!”他目光转向朱云飞,微微颔首,眼神中并无倨傲,只有一丝恭敬。他知道纪沧海这个名字,关外传来的种种神奇传闻,让这位顶尖武者也生出了强烈的好奇与较量之心。
清廷的旨意和醇亲王的支持,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巨石,外务部以罕见的效率办妥了参加奥运会的官方手续。
同时,兵部、礼部联合行文,以“奉旨选拔奥运国士,为国争光”的名义,向各省督抚、以及武林门派,诸如武当山、少林寺发出了通告,要求举荐本省本门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火速前往齐齐哈尔应选!
一时间,九州震动,江湖沸腾!
直隶沧州的晨光里,韩慕侠赤裸的上身汗如泉涌,他双足碾地,腰胯猛地一拧,右拳如炮弹般轰向三丈外的枣木桩——“咚”的一声闷响,桩身剧烈震颤,表面裂纹如蛛网蔓延。这是他今日的第两千记“半步崩拳”,拳风卷起的尘土在熹微中划出金色弧线。
“韩师傅!朝廷给您下征召令了!”学徒气喘吁吁冲入院落,手中羽檄被汗水浸得发皱,“朝廷要选武士去英吉利踢‘万国足球’!袁世凯大人亲自点了您的名!”
韩慕侠收拳而立,胸膛起伏如鼓。他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突然一脚踹在桩底——碗口粗的木桩应声断裂,半截桩身飞出丈余,砸在石碾上碎成木渣。“万国足球?”他抹了把汗,浓眉一挑,“那是什么玩意,不过若能让洋鬼子尝尝我这拳头的滋味,比打擂更痛快!”
天津卫的校场上传来杠铃般的巨响,王子平赤裸着上身,双臂青筋暴起,正将三百斤重的石锁举过头顶,稳稳停在眉心上方。他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油亮,每块肌肉都像被铁匠锤打过的精钢。周围围观的武师们齐声喝彩,却见他突然暴喝一声,石锁被硬生生举过头顶三息,才“哐当”砸落地面,震得青砖迸裂。
“王师傅!”巡捕房的捕头翻墙而入,手里扬着兵部文书,“朝廷要选壮士去外国比赛!直隶武林公推您为头名!”
王子平接过文书,粗粝的指腹擦过“千斤神力王”的举荐评语,他突然抓起旁边石锁,手臂一抡,石锁如炮弹般飞出,撞碎了校场边缘的石灯笼。“去就去!”他咧嘴大笑,露出雪白牙齿,“当年俄国大力士都被我摔断三根肋骨,这回要让其他洋人知道,我中华武士无敌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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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胶东的匪寨前,杨明斋单足立于崖边,另一条腿如弯弓般蓄势,下方二十丈处,三个土匪正扛着掳来的少女逃窜。他瞳孔一缩,身形骤然弹射,右腿在空中划出半道银弧,“啪”的一声脆响,土匪头目手中的鬼头刀被踢得倒飞上天,刀刃插入三丈外的松树,刀柄还在嗡嗡震颤。
“杨师傅!巡抚衙门急件!”跟班从密林中冲出,手里的文书被山风鼓得猎猎作响,“朝廷要选‘神腿’去参加万国运动会!”
杨明斋落地时,脚下的岩石竟被踏出蛛网裂痕,他接过文书,目光扫过“神腿”二字,突然转身,对着身后的百年古松猛地踢出连环三腿。“咔嚓”三声,碗口粗的树干应声折断,树冠轰然倒地。“好!”他甩了甩裤脚的尘土,“万国大赛,就让我去会会那些外国人的腿有多硬!”
河南嵩山少林寺的罗汉堂内,释德根身着灰色僧袍,双掌如轮飞转,他面前的十二铜人桩被打得叮当乱响,每一击都带着风雷之声。突然,他收掌而立,胸口的僧袍被内力震得鼓胀如球,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砸在青石板上竟迸出火星。
“德根师兄!”小沙弥捧着方丈亲笔信冲入,“朝廷要选武僧参加万国比赛!方丈让您即刻下山!”
释德根接过书信,指尖拂过“根骨绝佳,可当大任”八字。他突然转身,右掌平平推出,“轰”的一声,面前的铁制木人桩胸口部位竟被拍出凹陷,内部齿轮“咔嗒”断裂。“阿弥陀佛。”他合掌一拜,眼中却燃着火焰,“出家人本不该争斗,但既能去国外宣扬佛法,贫僧这双铁掌,也可见见血光!”
湖北武当山的紫霄宫前,李景林身着白色道袍,手中长剑挽出朵朵剑花,晨曦透过古松洒下,剑身反射的光芒如游龙般灵动,每一剑都精准点在檐角铜铃上,发出清越的“叮铃”声。他步法飘逸,时而如白鹤亮翅,时而如灵猴攀枝,道袍下摆随风翻飞,宛如仙人临世。
“李师兄!”师弟气喘吁吁跑来,手里拿着总督府的火漆文书,“朝廷要选内家高手参加万国运动会!师傅让您即刻下山,前往齐齐哈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