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混沌的战场之上,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声从远处传来,宛如恶鬼磨牙般阴森可怖。那是四架马克沁重机枪被推上高坡,它们的枪管在预热时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鸣,仿佛是死神的低语,预示着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拉开帷幕。
“散开!找石磨掩体!”孙稳的吼声被金属风暴撕碎。
每分钟四百发的弹雨犁过青石板。起义军像麦秆般倒下,陈发拖着中弹的腿,硬是把蓝天白日旗塞进墙缝。血手印在青砖上拉出五道猩红。清军已经清剿了外围哨点,包围了祠堂……
“孙大哥!”林旺突然指向祠堂后方,惊呼出声。只见周慕白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他腰间标志性的红色玉佩,在残阳下微微闪烁,格外醒目。
“轰——!”清军的炮兵阵地发出山崩地裂的爆炸。某个会党兄弟抱着火药冲进了清军炮兵弹药囤积点,祠堂里的二十几个血人沉默地包扎伤口。
阿秀扑进周慕白怀里,惊得他踉跄后腿几步撞上香案:“你还活着……”
“奸细!”陈发推开阿秀,揪住他衣领顶到墙上,刀刃压出血痕,“卖兄弟换的银子烫手不?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
“看看这个。”周慕白轻轻推开阿秀,抖落一张照片——新军机枪队在潮汕货仓操练,角落里穿西装的青年正在验货,侧脸与他七分相似。
“没有商会的煤,李准的炮艇可以去其他地方买。”他擦着镜片冷笑,“没有周家的支援,你们连土炸药都配不齐。”
孙稳的枪口缓缓抬起:“周家这是两头下注?”
“周家老大押清廷胜,我赌革命赢。”周慕白扯开衣襟,蓝天白日徽烫在锁骨下方,“没有时间说这些了,快从我们提前准备的地道逃走吧。”
洞外突然爆发出广东腔的嘶吼:“孙稳!李军门有令,降者赏五品顶戴!”
孙稳的枪口在周慕白眉心徘徊,眼神复杂。最终,他将枪口转向洞外最亮的火把。枪声响起,举火把的清兵应声倒地,火把落地,火焰在草丛中蔓延开来。
“告诉周老爷,”孙稳将潮绣地图掷入火堆,火舌窜起三尺高,“我要留着李准的狗头,等公审的那一天。”他解开腰间染血的布带,六颗手榴弹捆成的腰带赫然显现,“至于你们周家——趁早把‘仁义商号’的匾额劈了当柴烧!”
“你们都走。”孙稳往空枪里压入最后一发子弹,“邓大哥他们应该会在老龙沟停留些时日。”
阿秀死死攥住他手腕:“孙大哥,我们不可能抛下你不管!”
“李准认得我,我能够拖延时间。”孙稳扯下她腕上的红绳系在自己枪柄,忽然笑了,“革命通向胜利,还需要你们……”密集的排枪声淹没了后半句。
外面的喊声又起:“孙稳!再不出来就放火烧祠堂了!”
陈发红着眼眶举起酒壶:“兄弟,黄泉路上等着,老子随后就到!”
孙稳仰头灌下烈酒,空酒壶在岩壁上摔得粉碎。
“外面的人听着,这些条件不够!”夕阳穿过硝烟泼在他背上,拉长的影子覆住整座祠堂。他最后看了眼这些同生共死的面孔,转身踏入血色的夕照里。
1907年6月12日,惠州刑场。晨雾未散,围观人群密集。孙稳被铁链拖上刑台时,人群里响起一片抽气声——这个让官府悬赏五百两银子的“乱党头目”,竟是个清瘦的文士模样。唯有他挺直的脊梁和灼灼的目光,让人想起七女湖畔那杆不倒的战旗。
“跪下!”衙役踹向他的腿弯。
铁链哗啦作响,孙稳晃了晃,却硬生生站住了。他转头看向监斩官,忽然笑了:“大清的狗,也配让我跪?”
监斩的刘知府拍案而起:“狂徒!尔等勾结孙文祸乱乡里,可知罪?”
“祸乱?”孙稳仰天大笑,镣铐勒进血肉也浑不在意,“七女湖的鱼米养不活渔民,柏塘的良田交完皇粮就剩草根——到底是谁在祸乱?”
刘知府拍案怒喝:“行刑!”
鬼头刀扬起时,一阵怪风突然卷过刑场。老榕树上那朵早开的木棉花被吹落,正落在孙稳散开的发髻上,红得刺眼。
当他再次用力地睁开双眼,模糊视线中,四个黑影逼近——最前面的人眼镜反射着微弱的光线,显得格外刺眼,而他腰间挂着的胭脂红玉佩在晃动中如同一抹残阳,格外醒目。
“周……慕白?”孙稳的疑问湮灭在黑暗里。最后的意识,是冰冷的金属贴上太阳穴,有人在耳边低语:
“欢迎来到没有祸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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