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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博弈（第2页）

“你一到临江府，便已察觉此案并非邪祟作祟，而是人为复仇，案中怨气皆是十年积怨所化。”

“可你秉持着佛门‘不干涉世俗恩怨’的立场，即便看出了诸多破绽，也只是默默旁观，仅在私下提点了几句‘因果循环’，却从未向我们透露过半分关键信息，任由我们在真相边缘挣扎。”

圆慧和尚缓缓睁开眼，目光悲悯地看着众人：

“施主所言不差。”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刘吏、张管事、周头作恶在前，才有今日之报；”

“杨猛、渔民、王监漕复仇在后，亦会背负相应的业障。”

“佛门讲究慈悲为怀，却也知晓世俗复杂，有些恩怨，非外力所能干预，强行插手，反而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

苏慕昭不置可否，看着面前一脸淡然的圆慧大师，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现在的任务不是评判，而是将所有的真相剖开来讲清楚。

她已经感受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正在向她靠近。

有人在听，而且还不是一个。

最后，苏慕昭的目光落在了一直作壁上观的沈砚辞身上，语气带着一丝了然：

“而沈大人，你自始至终都知晓这一切真相，对吗？”

“你并非为了‘水鬼案’而来临江府，你的真正目的，是为了查清十年前杨伯沉船案的真相——”

“那桩案件不仅涉及漕运贪腐，更牵扯到你暗中追查的某个组织。”

“可当你看清这是一场全城协作的复仇后，便收起了查案的心思，转而将我们所有人都当成了你所谓的观察对象。”

“你向我、沈千山、唐紫烟、圆慧大师发出匿名邀请函，并非真的需要我们协助查案，只是想看看我们这些带着各自目的而来的‘局外人’，在真相与利益、私怨与立场面前，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你抹去我与你查案的记忆，让我重新入局；”

“你暗中向王监漕透露我的疑点，操控他反咬我一口，不过是想搅混这潭水，看看我们是否能在混乱中坚守本心，或是被欲望吞噬。”

“你就像一个坐在高台上的观众，看着复仇者动手，看着掩盖者配合，看着我们这些局外人在真相边缘挣扎、犹豫、妥协，你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有趣的游戏，一场关于人性的实验。”

沈砚辞闻言，非但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苏姑娘果然聪慧过人，竟能把这盘棋看得如此透彻。”

“没错，你说得句句属实。”

他向前走了两步，目光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十年前杨伯沉船案，我追查了许久，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漕运贪腐，却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恩怨情仇。”

“当我发现杨猛的复仇计划，发现林老丈在背后串联，发现全城百姓都在默默配合这场复仇时，我忽然觉得，比起查出真相、绳之以法，看一场人性的博弈，似乎更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