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想要反驳,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他的眼泪混合着冷汗,从脸颊滑落,滴落在地面上,嘴里反复念叨着:
“他逼我的……他太过分了……那些漕粮是百姓的血汗钱……是救命粮……他不该吞的……他真的不该吞的……”
苏慕昭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没有丝毫快意,反而涌上一丝沉重。
这些人为了复仇,为了私欲,不惜痛下杀手,最终也将自己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沈千山身上,语气带着一丝笃定:
“沈千山,你此次应邀而来,并非单纯为了协助查案,而是为了追查漕运中的一批私货吧——”
“这些私货,与你长风镖局十年前的一桩旧案有着莫大的关联。”
“当年镖局受雇护送一批贵重货物,却在途经漕运路段时,被漕运中的人暗中截获,货物不翼而飞,镖局为此赔付了巨额银两,险些破产倒闭,这些年,你一直没有放弃,想要查清这幕后的黑手,为镖局讨回公道。”
“你在查案的过程中,心思缜密,早已发现了渔民夜捕的异常,他们的船只在案发当晚并未真正出海捕鱼,而是聚集在码头附近接应,行迹十分可疑。”
“可你顾虑重重,怕此事牵连到长风镖局,担心漕运背后的势力庞大,一旦报复起来,会影响镖局的生意,甚至让镖局再次陷入绝境,便选择了隐瞒这条关键线索,对负责查案的沈砚辞只字未提,任由案情朝着迷雾重重的方向发展。”
沈千山浑身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大半。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在苏慕昭清澈而锐利的目光下,所有的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垂下头,握紧了腰间的佩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心虚:
“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有私心。”
“镖局当年险些覆灭,我不能让兄弟们再次陷入险境,那些渔民……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我实在不忍心将他们推出去。”
“唐紫烟姑娘,”
苏慕昭的目光转向唐紫烟,
“你追查幽冥水草,并非只是为了唐门旧案那么简单。”
“十年前,你的一位族人曾遭人暗算,所用的毒物正是以幽冥水草为引,而当年暗算你族人的,正是周头的远房亲戚——”
“周头不仅私吞漕粮,更暗中参与毒物交易,用唐门的毒物为非作歹。”
“你之所以没有点破张管事尸体上的勒痕,并非单纯疏忽,而是想借着查案的机会,找到幽冥水草的来源,查清当年族人被害的真相,为亲人报仇吧。”
唐紫烟身形一僵,眼中闪过一丝被人看穿心事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她缓缓放下药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你说得对……我确实有私怨。周头的亲戚害我族人惨死,幽冥水草是关键线索,我不敢分心,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确实……确实忽略了勒痕的疑点。”
“圆慧大师,”
苏慕昭看向一直沉默的圆慧和尚,
“你自幼修习佛法,能感知人心怨气与杀孽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