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姐,你们几人平白无故就来我这监漕府查案,可有朝廷的公文?可有确凿的证据?”
“这水鬼案死的,不过是几个平日里声名狼藉的小官,他们的死在百姓眼里,说不定还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你们偏偏要揪着这个案子不放,非要查个水落石出,可就算查清楚了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把所有牵扯的人都抓起来?”
“我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较真?这个案子,与你们又有什么干系?”
他这话一出口,眼神便掠过面前四人,那目光里藏着几分被逼迫的锐利,几分试图维护现状的急切。
可这份锐气只维持了短短一瞬——当他的视线撞上沈千山那双坚定中带着一丝嘲弄的眼睛时,像是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他分明从沈千山的眼神里读到了“懦弱”“苟且”这两个词,
脸颊猛地涨红,又迅速褪去血色,最终还是默默低下了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总之……总之这件事与我没有半分关系。”
他避开四人的目光,盯着地面上的青砖缝,声音又恢复了之前的怯懦,
“你们所说的那个什么杨猛,我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我在这监漕的位置上,向来是来者不拒——不管是商户请吃饭,还是小官来送礼,我从不敢得罪人,照单全收罢了。”
“若是这样就能算‘有关系’,那临江府半数以上的官员都能和他扯上联系,凭什么只盯着我不放?”
他咽了口唾沫,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哀求:
“那些人家的惨案,真的跟我没关系。”
“就算那个杨某真的是凶手,他要杀的也是那些挡他路的人,我这种只求安稳的小官,他犯不着对我下手。”
“你们就别在这里一直纠缠我了,放过我,也放过临江府的平静,行吗?”
苏慕昭看着眼前的王监漕,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复杂的感慨。
监漕虽算不上朝廷重臣,可在临江府掌管漕运,也算个手握实权的肥差——
漕运往来的粮草、商户缴纳的税费,随便动动手脚就能捞得盆满钵满。
可眼前的王监漕,衣着虽是锦缎,却洗得有些发白,倒不像是贪了银子的样子。
她想起方才在府外听到的议论,百姓们虽嘲笑王监漕无能,却从未说过他贪腐。
这样一个在官场里只求苟安的人,虽说没有做出什么政绩,却也没做过欺压百姓的恶事。
在这浑浊的官场里,不贪不占,只求守住一方平静,或许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已是难得的“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