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等,等她下一个问题,等她下一步动作。
而苏慕昭的沉默,本身就成了一种无形的压力,让这根紧绷的弦,即将到达断裂的临界点。
“我想说的事情很多。”
苏慕昭终于开了口,她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与不安,声音平静地说道,
“但是首先,我们得说,我们四个人当时在追的那个男人,恐怕并不是你们所说的杨猛。”
“什么意思?什么叫追的不是杨猛?”
人群中有几个人似乎搞不清状况,开口质问苏慕昭。
苏慕昭没有急着解答,继续说道:
“其实一开始,我们四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我们会追他,是因为刚才在渡口边的时候,有一位老翁指着我们追的这个瘦小男人,说他就是杨猛。”
“就像你们所说,杨猛家遭遇悲惨,他的父亲曾在水上遭受了不公的对待,后来不幸离世,他对这件事肯定是耿耿于怀的。”
“而最近水鬼案的死者,你们自然也有所知晓,他们都是官府当差的,负责管这一带漕运的人物,四个人又正好分属于各个环节。”
“而杨猛的父亲,就是在他们管着的水运中出的事故——”
“这所谓的‘事故’是不是人为,我们不得而知,总之确实有蹊跷。”
“作为他的儿子,想要为父报仇的心情,我们自然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我们当时的想法,也只是想要追到他,问他些事情。”
“可是当时那老翁抬手一指,就硬生生将这个我们暂且称之为‘杨猛’的人惊动了,他二话不说就往这个地方跑,我们也别无他法,总不能让这个疑似嫌疑人的人跑走,所以就追着他来到了这里。”
“其实我们在途中,并未有什么攻击的举动,也没有用威胁的口吻。”
“到了这个地方之后,我们更没有让他轻生的想法,直到他跳下这个河岸——”
“其实,我们四个人,当时都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的这些,可有什么证据?”
群众之中有人显然是不信,语气之中满是嘲讽。
“证据,自然是有的。”
正在这时,圆慧大师却开了口。
他将手中的佛珠往空中一抛,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佛珠就这么稳稳地停留在了空中。
苏慕昭本来想开口他的动作,也就这么停下了。
是的,她早就注意到这位圆慧大师手中的佛珠,并不是什么普通物件,那质地似乎与之前自己见到过的留影石非常相似。
但留影石十分珍贵,指甲盖大小的一片就价值千金,这个“秃驴”手上这一串,少说也抵得上繁华城府之中的一大片土地的价值。
她之前还不敢确定,不过此刻这佛珠在空中停滞、散发出微光的样子,也让她不得不承认,这“秃驴”似乎是真有点家底的。
心里酸酸的苏慕昭一时间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串佛珠。
佛珠之上散出的光影里,刚刚他们探案的画面一幕幕在空中闪过,与苏慕昭刚才所说的内容,并无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