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
软一些……
身躯带着斐守岁的视线,再一次碰到月上君。
月上君没有将话说出口,他仅是动了动嘴,唇瓣上下:“径缘,有人撕开了生路,你要走吗?”
“路?”
木的生门。
这世上总有生门。
斐守岁渐渐睁大眼,他看到月上君朝他微笑,那根绑在他手腕上的红绳,飘啊飘,明晃晃地占据了他的视线。
“大人,你说的生门……”也有我的份吗?
斐守岁能感触到酸涩在心中漫开来,一点点,慢慢地刺激鼻尖。
若是生门有他槐树妖的一份,是否就能解释了斩妖镇妖塔,以及落入人间没有记忆的他?
那月上君何时撕的生门?
情劫……
冤案……
人间的一十六国,是何时开始的……
神仙、妖邪与凡人……顾扁舟!
斐守岁恍然,他想起了顾扁舟与他说过的肉身成圣。顾扁舟一个小小道士,怎配得上如此名号?那顾扁舟他,是否也早知道……早察觉了这盘棋局。
从他突然背剑下山,不,从他与荼蘼告别的那时候起……还是相遇?他在成仙之前莫非已经……
那荼蘼,她知晓吗。
月上君突然说:“径缘,记忆是可以丢去的,哪怕心甘情愿。”
“记忆?”
斐守岁的心魂跟着身躯颤动,他想到了荼蘼那一副赴死的决心。
如若顾扁舟与荼蘼成仙之前就有谋划,为的不是情爱,而是其他?顾扁舟要是和荼蘼早早心意相通,他岂会背剑下山。依这些时日与顾扁舟的相处,斐守岁知道他的大致性格,定不会背信弃义,做个小人。
那……
如若相逢并非爱,是为天下之义。却因一条红线,横穿了两人,不得不做出些取舍?
但身躯想不到这些,仍旧沉浸在所谓生门之中。
热泪不知从哪处流下,在身躯的眼眶里汇聚,他涩了喉,问道:“劫难能移否?”
月上君摇了摇头。
“明知劫难还要走下去,大人是叫我这般做吗。”语气成了肯定,身躯早认下了往后余生。
“这是一场赌局,但有人早早下了注。”
“何人?”
月上君手一移,手指落在厚重的屋门。
黑石。
补天石。
斐守岁与身躯看着门,轻笑一声:“我不入局……”
“不,”
月上君握住身躯的手,头朝门侧歪了下,白发倾斜,于手之上,“你在跟着红衣骗子一块儿上天庭的时候,就决定好了。径缘你有没有想过,带你走向天庭的,真的是见素吗?”
“那一袭绯红的不是见素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