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筷子,你洗得很干净,可上面的血我闻到了,不是鸡鸭鱼肉,是人血。”
“不可能!那一应器皿我都用术法洗过,岂能被你发现?除非是天上的仙官妃子,不然这……仙官?仙、仙儿你……仙儿?”
仙官妃子……
斐守岁看一眼陆观道。
听燕斋花哽咽了声音,说话都断断续续:“仙儿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一年前,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究竟做了什么?”
谢义山正是纳闷中,旁边解君轻笑一声,给众人传音。
“荼蘼本该在大病之后位列仙班,却被燕斋花这厮生生折了仙途。这下好,仙不仙,妖不妖,成了个六界都无法归属的东西,可怜喏。”
“……”
可斐守岁与谢义山不敢忘记,那双筷子也被陆观道发觉过。
斐守岁细看陆观道,这人儿并无异常。
解君言:“不过此事也要成仙者自愿才行,仙界那群滑头从不做有损名声的买卖。”
自愿……
斐守岁正欲开口,那荼蘼回了燕斋花之言。
“燕斋花,你难道不知吗?”
为了听没有唱完的戏,斐守岁将疑惑藏于心间。
转头。
见燕斋花愣着眼,双手抓住荼蘼:“我?我知道什么?”
“妖修成仙,必有大劫。”
燕斋花微微睁大眼。
“那一场病就是我的劫难。眼下,你强行救了我,你说我该不该受仙官一职?”
“该!”燕斋花咬牙切齿,“为何不成仙?仙儿,就该站在天上,享那世人香火!”
“……罢了。”
荼蘼露出笑来,笑得慈悲,不似个妖邪。
那笑投入燕斋花的眼中,成了雨夜里,染上青苔的薄凉佛陀。
燕斋花好似知道了什么,她看着荼蘼:“仙儿?”
“我在。”
燕斋花的手慢慢靠近荼蘼的脸颊,“仙儿,你告诉我,成了仙的妖怪,还能下凡吗?”
“……不能。”
“那仙儿你要成仙了,还记不记得我?”
“……不记。”
“唔……”
燕斋花思索着,问,“那仙儿,你的脸上全是咒语,成仙了为何不能避开?仙儿,你回我的话啊。仙儿,你是仙是妖啊?”
燕斋花说着说着,眼泪湿润了眼眶。她分明看到荼蘼脸上的白咒,在游走着,在蠕动着,一点点汇聚,汇聚成了她最讨厌的咒。
她哽咽了声音:“仙儿,你忘了。”
荼蘼依旧沉默。
“你忘了那年的除妖道士,用的也是这种术法。这种把妖怪困在肉身里,无法逃离的术……可这种术,怎能困得住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