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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兵燹牛头镇（第1页）

“哎呀，牛头镇咋回事？要去秦源城，必穿过牛头镇啊！”易升喊道。

“我们要不躲一躲，等天亮了，攻入牛头镇的流民或乱兵，肯定会撤走，我们再过去。”潘无羡说道。

“只能这么办。”贾襄说道。

他们正要调转马头，突然听到身后和两侧几声吆喝，继而聒噪不断。

“清军的探子，清军的探子。”有人喊道。

“抓住他们，别让跑了。”有人命令。

贾襄环顾四周，三面都有拿着大刀、长矛甚至锄头、镰刀的流民，这些流民里还混着陇右口音的人，应该是秦源和麦县、安县、川县某地的饥民，人数在七八十人左右。

这些人应该是负责外围警戒的，他们的主力早已攻进了牛头镇。

“嗨，我们不是探子，是过路的，过路的，去秦源城做小生意，你看，马身上都有货物。”易升大声解释。

“胡说，三更半夜骑马而行，身上有弓箭和刀，肯定是探子。”一名举着火把的饥民说道，“抓住他们。”

贾襄快速观察，发现只有通往牛头镇街口的方向流民很少，估计这些外围警戒接应的流民武装，巴不得贾襄他们向牛头镇跑，正好能被瓮中捉鳖。

贾襄头脑快速运转，实在没有什么好的办法，若是不往牛头镇方向跑，必然陷入近百人的重围。

他们四人里面属他功夫最高，有可能侥幸冲出去，潘无羡和易升还能抵挡一下，黄初启是否向父亲学过拳脚不得而知，但看得出来拿笔的手不是冲锋陷阵的料，必然会被捉住，甚至被杀伤。

既然往牛头镇可以跑，那就先跑过去，看能不能从斜刺里拐到河边。

再说，他不信牛头镇的人都是孬种，被袭击还不还手，也不信这些流民这么残忍，会残害平头老百姓。

他想，就算被迫进入街巷中，四个人也能背靠背防守，千军万马在狭长的地方使不上劲，说不成能碰到牛头镇的人帮忙，从四通八达的街巷找到出路。

“先往牛头镇跑，别进镇子，绕着镇子走，拐到河边，蹚过河，实在不行背上药材，咱跳河。”贾襄说，“如果不得不进镇子，就走到一起，别分散。初启，跟紧易升。”

“好。”潘无羡、易升和黄初启应声道。

他们纵马向牛头镇而去，饥民在后面疯狂追赶。

快到街口的时候，贾襄瞧见七八辆马车和三四十人被围在街角，正在与一帮武器精良的、不像流民的人战斗，这些人数量不多，也就二三十人，可帮助他们战斗的饥民很多，有五六十人。

马帮的人有十几支土枪，弓箭也足够，食物充足，体力充沛，马夫都拿起了武器，勉强挡住了攻击，但显然支撑不了多久。

贾襄猛然回过神来，这马帮不正是王家的吗？从望麦镇到麦县之间见过何芒，从麦县渭河上那座石桥上见过马车，按速度正好走到牛头镇。

毕竟马跑得比马车快，加上流民和乱兵阻滞马帮，贾襄等四人正好撵上他们。

“管他啦，王家的车马和人被围攻，那才活该。”贾襄心里这么想着。

可要绕过牛头镇时，他发现通往藉河边的路被土围子截断了。

牛头镇的地主财主们出钱，老百姓出力，正在建类似于城墙的堡寨墙，以防御兵燹，可刚垒起土围子，还没建起来，就遭遇了乱兵和流民的突袭。

“唉，只能硬着头皮进镇子了。”贾襄叹道，“难道得和何芒，还有王家的这些人并肩为伍吗？”

“活命要紧，大丈夫能屈能伸。”易升说道。

“你们射箭，我出刀，那就干吧。”贾襄咬咬牙。

“有没有多余的刀，给我一把，就不累赘你们了。”黄初启说道。

“这把刀短了一点，够用，给你。”潘无羡扔给黄初启一把未出鞘的刀。

电光火石间，四个人三匹马四把刀，向牛头镇街上冲去。

围住何芒等人的乱兵和流民饥民，正好横在当街，黑压压一片，阻遏住去路。

何芒等人以停在街边的马车为掩体，被靠铺子，与乱兵周旋。

看得出来，乱兵要下死手，想置人于死地，而流民饥民们，冲着马车上的货物去，企望能找到粮食等吃的。

何芒的队伍里，有几个官府和驻军中的人，这些值钱的药材、皮毛、山果、古物、奇石、美玉等，若送不到他们主子和上司跟前，这辈子就算是完了，所以他们拼命守护。

两下里对峙着，一时僵持不下，由于流民的增加，何芒这队人马渐渐落入下风。

乱兵的心狠手辣和勇猛，比何芒等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勇狠支撑着他们跨地跨省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