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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半道遇友（第1页）

贾襄听说幸运的话，能在小陇山附近碰到倒腾稀有名贵药材的贩子，有人专门入山采药，采到了就卖给药材贩子转手，这是一个可能的机会，必须做好准备。

于是，他先来到银号，将手里的银票兑换出一百多两银子，存在银号的还有三百两，加上买药化掉的几十两散银，足有五百多两，这是他戒赌后，这些年省吃俭用积攒下来的。

对普通百姓来说，这算是一笔巨款了，对贾襄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他的目标，是攒够一千两银子，就能修一院石基、砖衬、土坯墙、松木椽檩、青瓦顶子的房子，好给小雅一个像样的家，还能有余钱做点买卖。

与他经常出入赌场时相比，这些钱来之不易，每一分都是出苦力挣来的，偶尔当个掮客啥的，搬货物、打屋墙、护马队、伐山木、教武术、做表演，啥都干，攒这么多，他颇有成就感，花起来便精打细算。

他之所以拿出全部家当，因为他晓得师父没把武馆当成摇钱树，收费从来不设最低标准，多少都行，还经常周济街坊邻居，帮助朋友和徒弟，手头并不宽绰。

比如纪林，就是个丧父丧母的流浪孤儿，可怜的很，常须师傅在街上碰到，给过他馒头，后来他就天天守在那路口，见了长须师傅就问好，常须师傅便把他带到了武馆。

有些穷人家的孩子，给的束脩很少，有时没有，长须师傅也从不催，从不问，照教不误。

贾襄把武馆当做自己第二个家，为了武馆，为了师父，为了小雅，他啥都舍得，要不是银子多了不好拿，他都想全取出来，只要能买来药材。

他从东关出城，沿藉河而行，过藉河之后，一路向东北方向走，又穿过渭水，在通往小陇山的川道疾驰。

据他了解，去小陇山的路途没有乱兵，乱兵应在武县至陇西的地方隐匿，陇东和关山之外的陕西暂时没听到乱兵入陇右的消息，那些开始拿起武器的饥饿流民，主要在秦源西南方向。

他骑在马背上，回想着陈悬壶大夫讲述的四种草药的外形、色泽、气味、性地和生长环境，稀有意味着找不见的概率很高，名贵意味着奇货可居，贩子会藏起来抬高价码，幸亏这药不是常用药，贩子不会标出过于离谱的价格。

炎热的阳光烘烤大地，涌动的热浪和飞扬的尘土蒸得人心发慌，嗓子眼儿仿佛在燃烧冒烟。

他老远看到前方有两匹马驮着人跑动的背影，但看不真切。

走到一处河岸上，他看到两人在河边牵马饮水，身形举止似有几分熟悉。

等他跃马扬鞭到河边时，那两人已经骑马过河远去了。

他让马儿喝了一气水，自己在水流偏上游的地方掬水喝了几口，一股清凉沁入心脾，惬意极了。

他跳上马背，马蹄蹚过河，便奔跑起来，仿佛连马儿也知道争分夺秒。

走了两里地，贾襄看到前方树林边有两马两人停在那里，不知道在摆弄马腹上的什么东西。

等走到跟前一瞧，贾襄发现两人埋头绑接马鞍勒在马腹的皮带子，应该是这条起固定作用的皮带子断了。

贾襄从这两人身形侧影上看出，他们应该是熟识的，但看不到正脸，无法准确判断，也不好突兀地打招呼。

那两人对路过的人一点也不感兴趣，没转头也没抬头，更没停下手里的活儿，他们收拾好鞍鞯，再度跃上马。

这时，贾襄看清了两人的容貌，没错，他们的确是自己认识的朋友。

骑着黑马的，膀子露出黝黑而健硕的肌肉，那是常年搬扛重物练出来的，这人从左脸颊至脖颈有一处褐色的胎记。

骑着红马的，正是贾襄从震西关擂台上救下来的易升，两条眉毛依然浓得连成一条线。

这两人衣着都有补丁，当然，贾襄的也有，他们可不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全是凭力气和本事讨生活的。

这两人一看到贾襄，皆喜出望外，贾襄脸上的表情，也和他们一样。

“贾襄兄弟，你咋在这里？”那脸上脖子上有胎记的青年问道，声音洪亮如钟。

他正是贾襄师弟潘无憾的哥哥潘无羡，在胡家旗号下的一支骡马车队做活计，那算得上是秦源城最大的骡马车队了，在旱码头拥有自己的仓库。

“无羡兄，别来无恙。”贾襄抱拳道。

“兄弟，近来可好？再次感谢你上次在震西关擂台上救我，本来要请你喝酒的，入了镖局，跟着押了两趟镖，竟耽搁了。”易升抱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