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温热退去,夜凉如水,清风宜人,银色的月光铺在街头、瓦楞,仿佛一层薄霜。
贾襄和潘无憾步履匆匆,几乎全程奔跑,终于到了中城的广仁医馆。
已是深夜,更夫提着灯笼从滴漏记时房里出来再次打更,梆子和铜锣一唱一和,响出富有节奏的声响。
医馆大门紧锁着,谁还会在后半夜营业呢?无论老板和伙计,都在睡大觉。可伤病不等人,得立即拿到丸药和草药,连夜服用。
贾襄敲动广仁医馆的门,门环碰在门上,在夜里格外刺耳。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
“师哥,估计里边没人吧?”潘无憾问。
“这么大医馆,晚上没个人睡里边,有急症的人从哪里找大夫去?”贾襄继续敲门。
终于,他停了下来,失望地望着街角,说道:“附近还有哪些大一些的药铺?我们去挨个敲门,不行就去敲追华佗大夫的宅院大门,敲每一个大些的药铺掌柜的大门。”
“师哥,你说咋整就咋整。”
贾襄企图透过窗户看看里面有啥动静,发现窗扇关着,啥都看不到。
他走下廊台,准备与潘无憾离开,突然咯吱一声,广仁医馆的门打开了,射出一缕油灯昏黄的光,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口,他正是贾襄白天见过的那少年,他睡眼惺忪,像是睡前喝过几杯酒。
“你不是长须武馆的嘛,咋大半夜跑来了?”少年疑惑地说,“没请到陈悬壶大夫吗?”
“请到了,陈大夫叫我过来,买些丸药和草药,毕竟他从梧槐镇赶了几十里路来,也没法把自家药匣子都搬来。”贾襄转回去后说道。
“进来吧。”少年说道,“晚上与庄里来逛城的伙伴吃饭,喝了几杯酒,还有些昏沉,别介意啊。”
“没事,没事。”
贾襄和潘无憾走进去,油灯照亮了药架和柜台一隅,少年请他们坐在了木凳上。
“请问贵姓?”贾襄问道。
“免贵姓陈,陈一然。”
“噢,我听婉儿提起过,他有个学医的堂哥,怕就是你吧。”贾襄说道。
“正是我,婉儿说她在城里武馆做事几年了,我还不知道哪个武馆,原来是长须武馆。”陈一然说道,“敢问你尊姓大名。”
“姓贾名襄。”
“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是你打败了震西关,除了一害。我还知道,你是梧槐镇人,我是二十里寨人,挨着啦。”陈一然如遇故人般喜悦。
“梧槐镇和二十里寨,虽是两个镇子,但互有通婚,都是亲戚,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如何?”贾襄对陈一然也是一见如故,亲切异常。
“就该如此。”
“自家人,那就不多客套了,我来买愈伤解毒丸,还有两张药方上的药。”贾襄将药方掏出来,递到陈一然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