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的死,确实是自杀。”
“起因是大少爷发现先生利用太太陪嫁里的古董字画进行巨额洗钱。”
“从那时起,他便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在赌场欠下高额赌债,正不择手段地找钱,妄图神不知鬼不觉地吞下那笔巨款,于是,他趁先生赴美之后,动了手。”
“可先生死后,那笔资金却不翼而飞。”
“是太太,太太一直追查嫁妆的下落,顺着种种线索,查到了先生遗留在美国的那笔巨资。”
“她最终拿回了嫁妆,留给了你。”
“太太同先生这一生纠缠不休,各自承受着报应和悔悟。”
“先生辜负了太太,最终死在唯一的亲生血脉手中,太太恨了先生半辈子,甚至为了报复,与他人生下你,最终却仍以未亡人的身份安葬了先生的骨灰,想来,也觉得这一生荒唐透顶。”
“昔日的江南才女,靡流港岛,半生蹉跎……”
“深情相爱的才子佳人,终成一对怨偶。”
“先生其实早知你并非他的血脉,却也未曾亏待过你……”
“小姐,人生很多事情,结局,未必如意……”
就像她不惜一切代价追查的真相,最终摆在面前。
而她,竟是这肮脏血腥,充满谎言与背叛的春家之中,唯一独善其身的存在。
父亲不是亲生父亲,母亲的死也没有隐情。
她该如何自处?
离开疗养院,她坐进车里。
狭小的空间内,死寂弥漫。
良久,春念人才哑声开口,声音干涩如砂纸摩擦。
“回酒店。”
她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欲碎裂。
车窗玻璃映出的她的侧影,前所未有的脆弱与疲惫。
真相令人窒息。
她沉默着,只是将冰凉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车窗外,华盛顿开始入夜。
有雨降下,滴在车窗。
酒店门庭宛若风口,春念人走下车,被风雨裹挟的凉意浸了一身。
她面无表情地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