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合:报纸与杂志之“换”
过了几天,黄家订的几本新到的《环球科学》和《国家地理》中文版放在了门口的报箱里。这事儿不知道怎么又被眼尖的钱大爷瞅见了。
晚饭后,钱大爷揣着一摞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泛黄的旧报纸,再次敲响了黄家的门。这次开门的正好是吴月江。
“吴教授,吃饭了呢?”钱大爷笑容可掬,“我看你们家订了新杂志,真好,真注重学习!我这儿啊,有些以前的《参考消息》,都是很有历史价值的资料,藏着不少宝贝信息呢!咱们邻里邻居的,资源共享嘛,我拿这些跟你们换新杂志看看,怎么样?你们看完了还能还我。”他晃了晃手里那摞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旧报纸。
吴月江是个文化人,脸皮薄,虽然觉得用旧报纸换崭新、价格不菲的杂志不太合适,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委婉拒绝,正有些为难。
这时,黄振宇闻声从自己房间晃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本外语书做样子。他瞥了一眼钱大爷手里的旧报纸,心里立刻明白了。
“钱大爷,又来促进社区‘circulationdesconnaissances’(知识流通)了?”他笑着走上前,语气轻松。
“对对对!还是振宇懂我!资源共享,共同进步嘛!”钱大爷见是他,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
黄振宇拿起一本崭新的《环球科学》,翻到版权页,指着上面的定价,然后用清晰流利的西班牙语,像是在播报新闻一样,字正腔圆地说道:“‘Larevista‘CienciasGlobales’,preciodeportada:veinteyuanes。Larevista‘NationalGeographic’,ediciónenchino,preciodeportada:treintaycincoyuanes。’(《环球科学》杂志,定价:20元。《国家地理》中文版,定价:35元。)”
他顿了顿,又拿起钱大爷那摞旧报纸,随手翻了翻,继续用西班牙语说道,语气带着一丝戏谑:“‘Periódicosde‘Referencia’usados,posiblevalorhistórico,valordemercadoactual…aproximadamente…ceroacincoyuanesporkilo?Otalvezmenos。’(旧的《参考消息》报纸,可能具有历史价值,当前市场价值……大约……五毛钱一公斤?或者更少?)”
他看向一脸懵的钱大爷,切换回中文,笑容灿烂,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钱大爷,您看,从‘valordecambio’(交换价值)和‘equivalenciageneral’(一般等价物)的角度来看,您这‘oferta’(报价)和我们家的‘demanda’(要价)之间,存在巨大的‘déficitercial’(贸易逆差)啊。这不符合‘ventajaparativa’(比较优势)贸易原则,容易导致‘distorsióndelmercado’(市场扭曲)。要不,您再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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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爷虽然一个字都没听懂那叽里咕噜的西班牙语,但黄振宇前面说的中文数字“20元”、“35元”,以及后面那句“五毛钱一公斤”,他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再加上黄振宇那副“我在进行严肃国际贸易谈判”的架势,他的老脸终于挂不住了,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大爷我这是……是好意!”钱大爷结结巴巴地辩解,手里的旧报纸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吴月江在一旁差点笑出声,赶紧忍住,打圆场道:“钱大爷,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新杂志振宇他爸和他都要看,研究用的,实在不方便换。您这些旧报纸……还是自己留着珍藏吧,确实有历史价值。”
钱大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抱着他那摞“宝贝”旧报纸,灰溜溜地走了。自此,再也没提过跟黄家“换”杂志的事。
第三回合:家教之“请”
连续吃了两次瘪,钱大爷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对黄振宇会“外国话”这事上了心。他琢磨着,要是能让自家儿子跟着黄振宇学上几句,将来说不定也能有点出息,至少看起来“高级”点。
于是,他又找了个机会,在楼道里“偶遇”了黄振宇。
“振宇啊,忙呢?”钱大爷脸上堆着讨好的笑。
“还行,钱大爷,有事您说话。”黄振宇心里警惕,面上不动声色。
“是这样,”钱大爷搓着手,“你看你现在出息了,会那么多外国话。我们家解放(他大儿子)呢,脑子也不笨,就是英语学得吃力。你看,能不能……抽空指点指点他?也不用多,就教他几句日常用的就行!咱们邻里邻居的,你放心,大爷不让你白教!”至于报酬是什么,他绝口不提。
黄振宇心里冷笑,想得倒美,空手套白狼还想蹭免费外语家教?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哎呀,钱大爷,不是我不愿意帮忙。只是这语言学习啊,它是个系统工程,讲究‘immersióntotal’(完全沉浸)和‘adquisiciónnatural’(自然习得),需要特定的‘inputprensible’(可理解性输入)环境和大量的‘interacciónsignificativa’(有意义的互动)。”
他看着钱大爷又开始迷茫的眼神,继续加大“剂量”,换了一种更“学术”的语气:“而且,不同的语言对应不同的‘marcodereferenciacultural’(文化参照框架)和‘estructuracognitiva’(认知结构)。就拿西班牙语来说,它的‘subjuntivo’(虚拟式)所表达的‘modalidad’(情态)和‘nofactualidad’(非事实性),与英语的‘subjunctivemood’在‘pragmática’(语用学)层面就有细微差别,更别提阿拉伯语的‘raízconsonántica’(辅音词根)系统和俄语的‘declinación’(变格)体系对思维模式的塑造了……这可不是简单教几句日常用语就能解决的。”
他叹了口气,显得无比“专业”和“负责任”:“没有系统的‘plandeestudios’(教学计划),没有持续的‘retroalimentación’(反馈),没有合适的‘materialdidáctico’(教学材料)——比如最新的原版磁带和外语期刊(他趁机给自己要资源找了个高大上的理由)——盲目教学,很容易导致‘fosilizacióndeerrores’(错误化石固化)和‘ansiedadlingüística’(语言焦虑),反而害了解放哥。这‘responsabilidadpedagógica’(教学责任)太重,我可担待不起啊!”
这一番夹杂着多国语言术语、听起来极其专业且“为学生着想”的长篇大论,彻底把钱大爷镇住了。他只听懂了“害了解放”、“担待不起”这几个词,心里一慌,连忙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可不能害了孩子!那、那就算了,还是让他跟着学校老师好好学吧……你们这学问,太深奥了,太深奥了……”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快步走开了,彻底打消了让儿子跟黄振宇学外语的念头。
黄振宇看着钱大爷再次败退的背影,轻轻吹了声口哨。用看似“无私”的专业分析,来拒绝不合理的要求,效果拔群。他心情愉悦地盘算着,下次要是钱大爷再来“蹭”什么,他或许可以跟他聊聊“社区公共空间伦理”或者“邻里关系的博弈论分析”,想必会更加“精彩”。水木园的日常,就在少年与抠门邻居这样充满智慧与趣味的“过招”中,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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