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刚摆上桌,门铃就响了。
黄亦玫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笑眯眯的钱大爷,手里还拿着个空碗。“哟,亦玫啊,吃饭呢?真香啊!你爸妈不在家?”他探头往里瞧,鼻子用力吸了吸,眼睛落在餐桌上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红烧排骨上,几乎要放出光来。
“钱大爷,您有事?”黄亦玫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想挡住他的视线。
“没啥大事,没啥大事,”钱大爷搓着手,脸上堆着笑,“就是……我们家今晚饭菜做得有点少,你建国弟弟正长身体,吵着饿……你看,能不能……嘿嘿……”他晃了晃手里的空碗,意图再明显不过。
黄振宇端着最后一道番茄蛋汤从厨房出来,看到门口的景象,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那副惯有的、略带戏谑的笑容:“钱大爷,您这鼻子可真灵,我们这刚开饭您就闻着味儿了?路过牛粪车是不是也得尝尝咸淡?”他嘴毒起来不分对象,但对这些看着自己长大的邻居长辈,多少还带着点孩子气的调侃。
钱大爷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但为了那口肉,还是硬撑着笑:“振宇你这孩子,就会拿你大爷开玩笑!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黄亦玫在背后偷偷掐了黄振宇一下,示意他别太过分。她虽然也对钱大爷这种爱占小便宜的行为有些无奈,但毕竟是长辈。“钱大爷,您进来吧,我们菜做得多了点,匀您一些。”她侧身让开。
钱大爷立刻眉开眼笑,挤了进来,嘴里还念叨着:“还是亦玫懂事,不像某些臭小子……”他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把自己的空碗递向那盘排骨。
黄振宇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拿起公筷,给他夹了几块大的,又拨了些青椒肉丝和青菜。钱大爷看着碗里的菜,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连声道谢,心满意足地走了。
“看见没,‘路过的牛粪车都要尝一尝’,名不虚传吧?”黄振宇关上门,对着姐姐耸耸肩。
“你呀,嘴下留点德吧!”黄亦玫无奈地摇摇头,两人回到餐桌坐下。
第一回合:工具与水电之“借”
周六上午,阳光正好。黄振宇刚结束晨读,正准备溜出去打会儿球,门铃就响了。他趿拉着拖鞋过去开门,门外站着笑眯眯的钱大爷,手里拿着个半旧的扳手。
“哟,振宇在家呢?你爸妈呢?”钱大爷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地探头往屋里瞧。
“钱大爷,您有事?”黄振宇挡在门口,没打算让他进来,脸上挂起那副人畜无害的、略带痞气的笑容。
“没啥大事,没啥大事,”钱大爷搓着手,晃了晃手里的扳手,“我们家水龙头有点漏水,想借你们家的管钳用用,用完了就还!”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却有些飘忽。黄家之前被他“借”走还没还的工具,可不止一两件了。
黄振宇心里门儿清,脸上却故作惊讶:“哎呀,真不巧,钱大爷。我们家的管钳好像……坏了,我爸正说哪天得空拿去修呢。”他瞎话张嘴就来,表情真诚得不得了。
“坏了?”钱大爷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太信,“不能吧?上个月我看还好好的……”
“可不是嘛,这东西说坏就坏。”黄振宇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不过钱大爷,我正想跟您说个事呢。您知道吗?最近国际上,尤其是欧洲那边,对水资源管理和工具共享的可持续性模式,讨论得可热烈了。”
钱大爷一愣,没跟上这跳跃的思路:“啊?什、什么模式?”
黄振宇倚着门框,开始了他即兴的“外语科普”,语速不快,但夹杂着大量英文和法文词汇,听起来高深莫测:“就是那个‘ResourceCircularityandCost-sharingMechanism’(资源循环与成本分摊机制),特别是应用于社区层面的‘outillagemunautaire’(社区工具共享)。像管钳这种‘biensdurables’(耐用品),其生命周期内的‘co?tglobaldepossession’(总拥有成本),包括采购、维护,以及间接产生的‘consommationd’énergie’(能源消耗),比如用水量增加导致的电费上涨……都需要所有使用者‘partageréquitablement’(公平分担)才行啊。”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钱大爷逐渐茫然和呆滞的表情,心里暗笑,嘴上却越发“诚恳”:“钱大爷,您看,就像您家水龙头漏水,这无形中增加了整栋楼的供水压力,也属于‘externalitésnégatives’(负外部性)的一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从‘internalisercesexternalités’(将这些外部性内部化)开始讨论,比如先把之前借用工具产生的‘fraisd’usure’(磨损费)和水电‘surtaxe’(附加费)算清楚,再谈新的‘emprunt’(借贷)更符合‘principedeprécaution’(预防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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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爷彻底被这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外语和听起来无比“学术”又“高大上”的词汇绕晕了。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他本能地觉得这小子在忽悠他,可那流利的外语和严肃的表情,又让他心里有点打鼓,莫非现在的大学生(他以为黄振宇在转述大学教授的观点)都研究这个?
“这个……这个……”钱大爷支支吾吾,脸憋得有点红,“振宇啊,你说这些……大爷我听不懂啊……就是个管钳……”
“听不懂就对了!”黄振宇心里吐槽,面上却依旧“忧国忧民”:“所以啊,钱大爷,这社区资源共享是门大学问,涉及到复杂的‘gouvernance’(治理)和‘modèleéconomique’(经济模式)问题。在我们没有建立完善的‘cadreinstitutionnel’(制度框架)之前,这工具,还真不好随便借,不然就是‘défaillancedumarché’(市场失灵)和‘tragédiedesbiensmuns’(公地悲剧)的开端啊!”他最后甚至用上了环境经济学的术语。
钱大爷被这一顶顶“大帽子”砸得晕头转向,感觉自己要是再坚持借工具,就成了破坏社区和谐、导致“公地悲剧”的罪人了。他讪讪地收回拿着扳手的手,干笑两声:“呵呵……既然坏了,那、那就算了,我再去别家问问……你们这学问,真是……高深!”说完,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黄家门口,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
黄振宇看着钱大爷仓皇的背影,慢悠悠地关上门,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坏笑。用知识(哪怕是伪装的)打败“抠门”,感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