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幽狼眼中爆发出难以抑制的精光,脸上肌肉因激动而微微抽搐。
“确认无误!”幽狼声音低沉,却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关键信息皆能印证!这崔名塬,果然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了!天佑我元猛!”
幽狼立刻行动起来。
必须在天亮前,通过那条牺牲了数名好手才维持住的秘密信道,将这份足以改变战局的情报,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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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都,皇城,凤翔殿。
虽已是辰时,殿内却依旧需要点燃无数的宫灯与烛台,方能驱散那自门窗缝隙侵入的阴沉寒意。
昭华皇太后端坐在丹陛之上的凤座之中,身着一袭绛紫色绣金凤朝服,头戴双凤衔珠步摇冠,珠络垂旒,遮住了她部分容颜,却遮不住那双凤目中透出的凝重与疲惫。
她身侧,少年皇帝正襟危坐,小小的身板包裹在明黄色的龙袍里,脸上带着一丝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懵懂,更多的却是被这沉重气氛感染的紧张。
丹陛下,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焦虑,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
“众卿平身。”昭华皇太后的声音透过珠旒传来,清冷而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仪。
百官谢恩起身,垂首肃立。
例行公事的朝议开始,各部依次奏报。
无非是城中粮秣调度、伤兵安置、民夫征调、城墙修补等事宜,每一项都透着捉襟见肘的窘迫。
崔名塬位列文官班首,低眉顺目,神情看似与往常无异,专注地听着同僚的奏报,偶尔还会就礼仪典制方面补充一两句,引经据典,言辞得体。
但若有人细看,便会发现他垂在袖中的手指,在不自觉地微微痉挛,额角也沁出些许细密的冷汗,只是在这寒意森森的殿内,很快便蒸发了。
昭华皇太后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御阶下的臣子,却在掠过崔名塬时,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女人的直觉,以及多年执政历练出的敏锐,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今日的崔名塬,看似镇定,但那镇定之下,似乎隐藏着一种极力压抑的躁动,一种……心虚?
昭华皇太后想起了月前,宫内侍卫禀报,崔府夜间有不明身份的访客;想起了前几日,密侦司呈上的一份关于刑部侍郎铁准与某些商人过从甚密的简报;更想起了今晨起身时,右眼皮那毫无来由的狂跳。
昭华皇太后的目光再次扫向崔名塬。
崔名塬感受到昭华皇太后的目光,头颅垂得更低,后背的官袍似乎已被冷汗浸湿。
早朝事毕,昭华皇太后缓缓站起身,珠旒碰撞,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声响。
喧哗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掌控着大贞最后命运的女人身上。
“退朝!”昭华皇太后不再多言,带着少年皇帝,转身便向后殿走去,凤袍曳地,留下一道威仪的背影。
崔名塬随着人流,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凤翔殿,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打了个寒颤,却也让他狂跳的心稍稍平复。
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只觉得那压抑的云层,仿佛随时都会坍塌下来。
后殿,暖阁。
昭华皇太后叫来了穆婆婆,然后屏退了所有宫人。
“穆婆婆,”昭华皇太后褪去了朝堂上的威仪,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厉色,“烦劳您老人家盯死崔名塬、铁准,以及他们所有的心腹、门人!暗中彻查他们近日与何人接触,传递过什么消息,哪怕只有一丝可疑,立刻来报!”
穆婆婆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言语,躬身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