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天刚亮,他便跟着孙思邈提着药箱走村串户,孙思邈为村民把脉问诊,他便在一旁帮忙递草药、记症状,偶尔还会给孩童们分些从长安带来的蜜饯。
中午两人回到破庙,齐三他们早就准备好了饭菜。
到了晚上,破庙里没有多余的床铺,温禾便和孙思邈一起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听孙思邈讲他这些年行医遇到的奇闻异事。
几乎是寸步不离,连孙思邈去河边洗衣裳,温禾都要跟在后面。
就差上茅房跟着了。
这日晚上,两人躺在干草上,孙思邈实在忍不住,调笑道:“小郎君这是将贫道当做人参精了不成?怕贫道夜里遁地跑了?”
民间向来有传说,上了年份的人参会成精,若是看管不严,便会化作人形逃走,再也寻不到。
温禾闻言,忍不住失笑,侧过身看着孙思邈,语气诚恳:“您老可比人参精值钱多了!千年人参再好,也只能为一人续命,可您的医术,能救千百个像三田坝村这样的穷苦人,这可不是人参能比的。”
孙思邈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料到温禾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愣了愣,转头看向温禾。
月光透过破庙的窗棂洒进来,落在少年脸上,眼神清澈又坚定,没有半分虚情假意。
那一刻,孙思邈的心里忽然一暖,嘴角的笑意也变得真切起来。
他行医这么多年,见过不少权贵。
隋朝的王公、大唐的官员,他们来请他,要么是为了给自己治病,要么是为了给家人续命,从未有人像温禾这样,话里话外都是救人。
那些人看重的是他的医术能带来的私利,而温禾看重的,是他的医术能给天下黎明带来的生机。
“你这小郎君,倒真是个怪人。”
孙思邈轻轻拍了拍温禾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感慨。
“不过,也是个好人。”
温禾听出他语气里的认可,心里也松了口气。
这几日的跟屁虫没白当,至少孙思邈是真的相信他了。
有这样一个药王在身边。
以后生病是不用怕了。
说不定还能养生长寿。
他笑着闭上眼睛,耳边是窗外的虫鸣,鼻尖是草药的清香,忽然觉得,在这破庙里的日子,比在长安的高阳府还要自在些。
又过了两日,孙思邈终于给村里所有需要问诊的人都看完了诊,还留下了足够的草药。
收拾药箱的时候,他看向温禾,笑着说道:“好了,贫道的承诺已了,现在可以随小郎君去长安了,这次,不会再跑了。”
温禾闻言,欢喜不已。
“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翌日一早。
温禾他们正准备离开。
只见村口忽然来了一队骑兵。
定睛一看,竟然是百骑。
而且为首的还是黄春。
那黄春之前还在搜寻,一见到温禾的身影,顿时下了马,嚎啕一声:“温县子啊,你让奴婢好找啊!”
温禾愕然。
这至于吗?
难不成是长安出了什么事?
总不能是李世民提前驾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