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处地方让她心头一紧——账册末尾,有一个副手的签名,那个签名她认得,是当年构陷沈砚的那个官员的副手,字迹和官府文书上的一模一样,绝对假不了。这说明,这本账册确实和当年的案子有关,不是伪造的。
她又拿起那些信笺,都是一些零散的往来便条,有的只有几句话,有的甚至只有几个字。她借着月光仔细读着,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沈砚的忌惮,还有“务必除之”“永绝后患”之类的字眼,看得她浑身发冷。可这些信笺都没有署名,也没有明确指向最高主谋,根本不足以作为翻案的关键证据。
这些东西,有价值,却又不够有价值。若说它们是诱饵,倒也说得通——足以让她相信其真实性,让她以为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从而一步步落入更大的陷阱。而纸团上“听雨轩已露,李账房危”那句话,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坐立难安。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不该去找李账房,要是因为自己,让李账房丢了性命,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林薇就起了床。她找了个借口,对陈大柱说:“最近天气越来越冷了,我想去城西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棉花,给你和孩子们做几床厚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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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柱没有怀疑,只是叮嘱她:“路上小心点,早去早回,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就别勉强,咱们也不差那点钱。”
林薇点点头,匆匆吃过早饭,就背着一个空布包出了门。她没有直接去城西的棉花铺,而是绕了个远路,朝着听雨轩所在的街道走去。一路上,她走得很慢,眼睛却不停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生怕被人跟踪。
快到听雨轩所在的那条街时,她特意拐进旁边的一条小巷,从巷口探出头,远远地望向听雨轩。茶馆的门敞开着,门口挂着的“听雨轩”木牌擦得锃亮,几个客人正说说笑笑地走进茶馆,看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可林薇没有放松警惕,她紧紧盯着茶馆门口,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渐渐地,她发现了不对劲——往常站在门口迎客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小厮,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对熟客也很热情,可今天站在门口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小厮,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有些呆滞,像是在应付差事。
更让她心惊的是,茶馆斜对面有一家杂货铺,铺子里站着两个汉子,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看似在挑选里面的针线,可他们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扫向茶馆门口,而且每次扫过去,都停留得格外久,眼神也很警惕,不像是普通的顾客。
一种无形的紧张感弥漫在空气中,像一张看不见的网,将整个街道都笼罩住。林薇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攥着布包带子的手,再次冒出了冷汗。纸团上的话,恐怕并非空穴来风,听雨轩真的暴露了,而且很可能已经被人监视了。
她不敢再久留,连忙缩回小巷,转身快步离开。走出小巷时,她甚至不敢回头,生怕被那两个汉子发现。一整天,她都在巨大的矛盾和焦虑中度过。
去乱葬岗吗?那无疑是龙潭虎穴。明夜子时,又是在荒无人烟的乱葬岗,对方要是设下埋伏,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无异于自投罗网。
可要是不去呢?万一纸团上的话是真的,李账房真的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而且,万一乱葬岗那里真的有揭开真相的关键线索,错过了这次机会,她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为沈砚翻案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苏文远真的不可信,那她就彻底失去了外援,以后只能独自面对这一切,前路会更加艰难。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雨点打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也打湿了路边的树叶,让整个小镇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里,更添了几分凄寒。
林薇站在窗前,看着雨丝敲打窗棂,溅起细小的水花。她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她不能完全相信苏文远,但也不能盲目相信那个神秘老者。乱葬岗必须去,她不能放弃任何可能为沈砚翻案的机会,也不能让李账房因为自己而送命。但她也不会毫无准备地去送死,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她转身走到床底下,取出一个木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把匕首,是沈砚当年送给她的,刀刃锋利,刀柄上还刻着简单的花纹。她将匕首拿出来,用一块细磨石仔细打磨,直到刀刃上泛起冷冽的寒光,才用一块布包好,藏在腰间。
接着,她又找出一个竹筒,竹筒里装着干燥的艾草——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报警工具,要是遇到危险,点燃艾草,冒出的浓烟能让附近的猎户看到,或许能引来救援。她检查了一下竹筒,确保艾草都是干燥的,才把竹筒放进袖袋里。
她还找出一小包蒙汗药粉,是前几日从药铺买的,原本是为了防备地痞流氓,现在却可能要用来对付更危险的人。她将蒙汗药粉分成两份,一份装进一个小小的纸包里,藏在袖袋容易取用的地方;另一份则塞进鞋底,用针线缝好,以防万一。
最后,她找出几块厚实的粗麻布,用剪刀剪成合适的大小,准备垫在鞋底和膝盖处。鞋底垫上麻布,走路时能减少声响,便于潜行;膝盖处垫上麻布,趴在地上时也能避免被石子划伤。
夜深人静时,雨下得更大了。雨点打在房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掩盖了房间里的动静。陈大柱和孩子们都已经睡熟了,丫丫还在梦里嘟囔着什么,小脸贴在陈大柱的胳膊上,睡得很安稳。
林薇走到床边,最后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家人。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丫丫的脸颊,又摸了摸铁蛋的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舍,随即又被决绝取代。她不能退缩,为了沈家的清白,为了沈砚能早日出狱,也为了自己和家人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她必须去闯一闯。
她换上一身深色的旧衣,衣服的料子很结实,也便于活动。她将头发紧紧束起,用一块布包好,避免头发散开影响行动。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轻轻推开房门,雨水立刻打湿了她的衣衫,冰冷的雨水顺着衣领滑进脖子里,让她打了个寒颤。
但她没有犹豫,拉紧了衣领,像一道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雨幕之中。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发出微弱的光,照亮了脚下的青石板路。冰冷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却冷却不了她心中孤注一掷的火焰。
城西乱葬岗离小镇有几里地,要穿过一片树林,还要走过一条泥泞的小路。林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凭借记忆辨认方向。树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听起来格外阴森。
她握紧了腰间的匕首,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每走几步,就停下来听一听动静。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风吹过的声音、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她不敢走得太快,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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