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宫女出去,谢临沅才将话说出口。
林轻倏地站起身,她看着谢临沅写满认真的脸庞,心下也冷静了些,可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疑惑:“你可知这不合规矩?”
谢临沅同样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儿臣知晓,儿臣自会说服父皇。”
林轻看着谢临沅,欲言又止,终是说道:“若你父皇同意,母后自也不会阻挡你的主意。”
“儿臣多谢母后,”谢临沅朝林轻行礼,“那儿臣先告退了。”
谢临沅一走,林轻便坐在椅子上,撑着额头没有说话。
她身侧的贴身婢女从宫外进来,走到林轻身侧揉上女人的太阳穴:“娘娘可是烦心?大皇子自幼有主张,娘娘不必担心。”
林轻叹了口气:“本宫自然知道他有主张,可也不知道他竟能这么有主张。”
人人都称道她林轻的儿子温润如玉真君子,林轻却也知道谢临沅的性子岂是能用这几个肤浅至极的词形容的。
“罢了,随他去吧。”林轻最终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另一侧。
谢玉阑趴在前厅的桌子上,逗弄着兔子。
都说兔子寿命短,可这兔子也陪了谢玉阑整整四年了。
他捏着菜叶递到兔子唇边,另一只手抚摸着兔子的毛发,克制在心底的情绪忍不住对着根本听不懂人话的兔子说道:“皇、皇兄要、要走了。”
兔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口咬上眼前翠绿的青菜:“吱吱。”
“以、以后只、只有我、我喂、喂你青、青菜了。”谢玉阑皱着眉,戳戳兔子身上的肉。
兔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并听不懂眼前的小人类在说些什么:“吱吱。”
“我、我只、只有你、你了。”谢玉阑揉着兔毛,神情落寞,轻声呢喃道。
“吱吱吱吱。”
兔子抖了抖浑身的毛,突然跳下桌。
谢玉阑没精神,也不想动弹,便没有去看兔子到底去哪了,反正左右都是在前殿,跑不远。
虽是心中这么想,可谢玉阑还是一股委屈萦上心头、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鼻尖发酸,饱含委屈地嘟囔道:“连、连你、你也不、不要、要我。”
“谁不要玉阑了?”
温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谢玉阑猛地抬起头,就见谢临沅站在门口,怀中还抱着雪白的兔子,兔子在谢临沅手臂上一抖一抖的,耳朵一下一下晃着。
男人的身影逆在光影里,明明心里想着的人就在眼前,可谢玉阑还是克制不住心中的不舍。
他晃了晃脑袋,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能让皇兄察觉出来。
谢玉阑站起身,慢吞吞走到谢临沅身侧,将兔子抱入怀中,他垂着头不去看谢临沅那双包容万物的眼睛,应道:“没、没人不、不要我、我。”
男人敛眸,眼前的少年抱着雪白的兔子,似乎觉得自己将那几乎如泄洪般倾泻出来的委屈隐藏地很好。
他张张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因为顾虑没有向谢玉阑许下承诺。
“皇兄不会不要玉阑的。”谢临沅开口。
谢玉阑的指尖不停揉着兔子的绒毛,闻言乖乖点头:“好、好。”
次日。
皇帝下朝后就将左右相和内阁首辅叫去了御书房。
再次日,皇帝下旨立皇子临沅为太子。
择七月廿一行册封流程。
“恭、恭喜皇、皇兄。”谢玉阑见谢临沅手持圣旨回来,抿唇轻笑着说道。
谢临沅将圣旨搁置在桌上,上前单手托住谢玉阑的下颌,低声问道:“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