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冷笑道,大夫人的双手微微颤抖,却也没有反驳她。
“既然儿媳伙同奸夫杀了您的大儿子,为何您还要替他们遮掩?”
“一是因为她是我亲侄女,我孟家家门不幸出了这种逆女,若是传扬出去,整个家族都颜面扫地,没法立足!二是因为……”
太夫人突然老泪纵横:“她拿捏着我的把柄威胁我呀!”
她哭着朝女官跪下了:“我家在城郊有一座庄子,以前我和石林庵的老尼慧心交好,就把庄子借给她们暂住,没想到她们借修佛为名拐卖良家女子,竟然将此地作为了窝点。”
“我这个侄女就以此来威胁我,若是敢报官的话,她就把此事公之于众,那沈家就彻底完了!”
在场众人想到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石林庵拐卖案,顿时也信了六七分。
“可怜我儿耘意,死在这奸夫淫妇手上!我也想替他申冤报仇,可他人都已经死了,整个沈家的人却还要活着呀!”
太夫人哭着去打她侄女,大夫人手指紧握青筋毕露,并没有躲闪,硬生生受了几下,脸上全是血痕。
“你说是他们奸夫淫妇杀死了沈杰度,那凶器呢?”
太夫人冷笑一声:“斧子在沈燕日那个小孽障那里。”
大夫人抬眼看她,终于开口了:“燕回已经拿来还我了,她少不更事,这些事不该牵扯她!”
她说了斧子在自己房里的位置,随后就有衙差去取了过来。
那柄斧子跟之前看到的相似,但上面有破损斑驳,熟悉劈砍痕迹的仵作看过后,下了结论:“确实是砍中骨头以后的硬性折损。”
女官看向大夫人,目光严峻:“你婆母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大夫人嘴唇颤动,最后还是点头了:“是我杀的人。”
“尸身是谁烧毁调包的?”
“是我和袁让,他是个行医看病的大夫。”
“也是你威胁太夫人一起掩盖真相的?”
“是。”
大夫人供认不讳,女官皱眉:她在宫中也是断析纠纷的掌事,总感觉这案情还有点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隔壁房里,李琰默默落泪。魏王冷眼看着,忍不住还是递了个帕子给她。
“你娘杀了你爹……你千里迢迢寻亲而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吧?”
李琰眼泪落得更凶了。
“我不相信我娘一个人杀了我爹!”
她突然站了起来,目光殷切的看向魏王:“太夫人肯定脱不了干系:之前她还想把我淹死在水牢里!”
魏王静静的看着她:“按照如今的供词来看,太夫人为了两家的颜面是想竭力掩盖此事的。你硬要追查到底,她就想将你杀人灭口。”
“《大周刑统》规定: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也就是说:杀人未遂也只是流放三年。祖母是你的尊长,以尊杀卑又没有杀成,连流放都不用,大概只须罚没一些家产。”
李琰皱眉,正要再说,魏王却是冷笑一声——
“你根本不必纠结这些。因为她们的供词,全部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