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要冲上前去,却被魏王拉住。
“静等片刻。”
李琰眼中含泪,咬牙不肯落下,她倔强地别过脸,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抑在眼底,可那微微颤抖的唇瓣却出卖了她的脆弱。
这份在绝美面容上绽开的隐忍,像一根最柔软的针,无声无息地击中了刘子昭。
“我父亲他……竟然连尸身都被人换走了!”
“死无葬身之地——”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魏王扶住她的肩膀,感受着她微微的颤抖。
此时任何安慰都是多余的,唯有尽快抓到凶手。
此时仵作验尸的最终结果也出来了:那头颅确定是沈耘意的:他当年曾经额头被长箭划过,深可见骨,留下了痕迹。
自颈骨以下的身躯却是另外一个人,被人用巧妙的手法跟头颅扣接在一起,入殓的时候穿上官服,竟然没人发现异常。
在场的各家勋贵将门也是群情激愤。
有些是真情流露:沈耘意当年为人仗义,军中袍泽之间自有过命的交情;更多的人却是趋炎附势:据说他刚找回来的那个女儿跟魏王关系匪浅,此时来献殷勤,也算入了魏王的眼,对仕途家族大有裨益。
洛京府衙既然已经做出了呈报,后续大理寺和御史台也立即跟进,就在当天下午,沈府就被团团包围,大门上封。
因为是官家女眷,大理寺官员不方便当面讯问,只能从内侍省调了名女官来。
魏王和李琰坐在隔间听着。
太夫人不仅不认罪,还把杀人的事都推给了大儿媳。
“她是我娘家的侄女,娶进门后我让她主持中馈,把管家权都给了她。没想到她居然跟人私通还谋杀亲夫!”
这话一出口,满堂俱静。
女官停下笔录,严肃的看向太夫人:“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儿媳跟人私通的?谋杀亲夫又是在什么情形下?”
“我儿耘意在外行军打仗,我侄女就跟当年的青梅竹马旧情复燃了,他们暗中来往被我撞见,我严正告诫过她了,没想到还是藕断丝连。”
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下,大夫人坐在檀木座椅上低头不语,整个人好似泥塑木雕一般。
“耘意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让他们去祠堂拜拜祖宗,保佑能生个儿子,没想到他俩在祠堂里吵了起来,我侄女竟然失手把他杀了!”
女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太夫人:“沈节度是武将,夫人是秀才之女,两人力量悬殊,她怎么可能失手杀死丈夫?”
太夫人冷哼了一声:“你还是问她本人吧!”
在一片死寂中,大夫人终于开口了:“我当时跟他吵起来了,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牌位,猛力击打在他后脑勺上。他本来就有伤,就这么晕倒了。”
“我当时太害怕了,怕他醒来再追究,就用斧子在他胸口连劈了几下。”
“那沈节度的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有些犹豫,太夫人冷笑一声插嘴道:“她和奸夫一起,把我儿的尸体用火烧了,又去义庄找了具看着类似的无名尸,用移花接木的手段把尸体跟头颅扣在一起。”
太夫人环视众人:“好叫你们得知,她的奸夫是个大夫,原先在汴州开宝善堂那家姓袁的。身为大夫,对人体肌理骨骼自是十分了解。”
“他人现在在何处?”
“七年前就病死了。也算是给我儿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