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守任奇怪的看他一眼。
“你是我们《十月》的灵魂人物。何况,今年以来,杂志渐渐不如以前好做……版税制实行在即,二十块都难征到名家稿件。年轻一代的作家都认你,为了你才投的我们杂志社,这不光是稿费的激励。”
余切一听有种莫名的感觉:他进入文坛以来,一直以年纪小而成就大闻名。时至今日,终于到了文坛“幼苗”们纷纷小于余切的时候了。
“我老了。”余切说。
“你才二十五岁,老在什么地方?我们才是真正的老了。”
“我在燕大上课,台下的全是比我小很多的。你知道燕大有些十五六岁读书的神童,来到我的课堂上……我真觉得我老了。”
“你不老。”
“我朋友聂伟平你知道吗?他现在下棋要吸氧,算得头昏眼花,也算不过那些后起之秀。”
“写不一样,余切。”张守任笑着摇头,不和他争辩了。
接着,他问“组的组长由陈东杰来担任,你觉得怎么样?”
“我非要发表意见吗?”余切有点严肃。
“你的意见很重要!”
《十月》的组组长是个特殊职位。
由于它这本杂志的特殊性,组实质上是最重要的组。在余切记忆中,鲁省大学毕业的陈东杰,要苦熬十多年后才当上一把手,而现在社内竟然让他提前做了“储君”。
“为什么是他被培养了?”余切说漏了嘴。
张守任不觉得奇怪,而是说,“因为大家都觉得小陈是你的人。我们新招进来的编辑,没有几个和你有过接触……你是传说中的人物。陈东杰不仅是半个余学研究者,对出版业的认识也很深刻。”
“骆一禾也和我关系好,为什么不是骆一禾来接班?”
“骆一禾是高干子弟,条件太好,他一心只想要扑身在现代诗上面。”
“行,我没意见。”
几句话就定下了陈东杰的进步。
另一件事情是张守任在写文学评论稿。他本人除了做编辑,还是个小有名气的俄语文学研究者,“屠格涅夫专家”。
《血战老山》以中长篇的篇幅,写出了巨着的磅礴感,令张守任很感兴趣。他手痒难耐,想要发表一些文坛见解,特地来征得余切建议。
余切看了张守任的初稿:嚯!竟然写的很有见地。
张守任认为,军旅经过几次转型,以李存宝的《高山下花环》为标志,过去的是旧军旅,之后的是新“军旅”。
而余切的军旅文三部曲,则将新派军旅站稳根基,代表了这一类文学的高度。
这是一篇树立他地位的评论。
“好,你这个评论很有水平。我支持你,尽管拿去发。”
于是,这一评论被发到《文艺报》上。因其见解独到,很快被多家刊物转载。
部队前线,休息的后方营地,战士们纷纷翻开了报刊。
文学研究院,新一期作家学员班子,也同样翻开了报刊。
中央,长期为社会事件发声的“笔杆头”们,也看到这一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