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意又叮嘱,“性命为重,若有危险,保全好自己,其余再论。”
云一云四领命起身,这就走了。
人散了一半,周溢年本就只是随着来治治病的太医,没什么任务,打算起身回屋做做一夜之间用光了的安神香。
可他伸手想从小殿下那拿回扇子,小殿下直接避开了他,转着扇子看向楼轻霜,说:“我们需得确认我们还能不能调得动烟州府兵,烟州府总兵到底有没有一并同流合污。太守府这边,我们可以以小见大,从零至整,但烟州府兵是正儿八经的兵将,不好应对——此事可否交给大人?我还留了云三在这,大人若是需要,尽可调遣。”
“不用,云三护卫殿下便好,臣心中有数。”
沈持意本就无条件信任楼大人的能力,又知这人私底下还带了人马来烟州,放心得很,不再多说什么。
可他转头发现楼轻霜神色极为和缓,双眸之中含着浅浅笑意。
“大人在想什么?”
楼轻霜徐徐道:“觉得殿下比之初入东宫之时,更擅筹谋了许多。”
这样的筹谋还不是自以为是的小儿伎俩,也不是腌臜污秽的阴谋诡计。
而是至洁至亮,不拙不钝的巧妙。
太子殿下从前便惯于流连在喧嚣尘世之中,哪怕如今登上高位,纵观全局,依然不曾忘了芸芸众生才是天下棋盘上最必不可少的落子。
他可以俯瞰苍生风雪,也可以同苍生共看风雪。
可惜太子殿下的游刃有余意气风发的模样维持不了一刻钟。
沈持意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好困。”他说。
楼轻霜皱眉,登时瞥了一眼周太医。
周太医赶忙说:“应该是因为昨晚安神香点太多了……”
沈持意眨眼间已经开始有些撑不住了,低声说:“那我先去睡一会。”
他随手把折扇插在腰间,隔着衣服摸了摸香囊所在的地方,安心之后,一溜烟回到自己的客房睡去了。
又扑了个空没抢回折扇的周太医:“……”
云三递了一把折扇到他面前。
周溢年接过手一看:“……?”
为什么这把也有点眼熟。
云三:“也是周大人的,上一回在路上殿下拿走的。”
“……”
“大人。”
太子殿下走了,却没给云三留什么吩咐,云三只能问楼大人。
“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怎么办,沈持意不知道。
他本来其实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乔装混入太守府看看的。
毕竟太守府不太可能有能够留得住他的高手,他又不现身,偷偷潜入探一探还是可以的。
可他接下来几天都困得厉害,起来就是吃饭,吃完倒头就睡,睡得迷迷糊糊。
周溢年一瞧,摇头道:“安神香本来只是安眠助梦,这么多快赶上大量迷药的效果了,睡一两日不够,怕是得困好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