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羌南戍边军,原著里早已暗地里归楼轻霜调遣。
那便只剩下……
“淮东骑兵。”
楼轻霜看向三块绿豆糕里靠东边的那一块。
沈持意还在思量着如何找个理由说出结论。
楼轻霜这么一说,他倒是松了口气,听着对方解释道:“殿下可以大胆认定楼禀义就是要造反——那么北戍府兵和羌南戍边军都离骥都太远了,即便真的养了一队精锐出来,要一路杀到骥都也很难,而且他们一旦杀到帝都附近,便有骥都守备军和位于中原的淮东骑兵勤王,北狄和曼罗部也虎视眈眈,边境兵力一旦不足,便是腹背受敌之状。”
“除非天下大势所驱,否则边境军很难造反成功。”
沈持意听楼轻霜瞎编。
这人能这么快得出结论,多半也是有私底下的消息,随便扯了个理由指出淮东骑兵而已。
但江元珩盲目相信他,周溢年盲目相信楼轻霜,无人质疑。
沈持意和楼轻霜半斤八两,自然不可能去追问楼大人,赶忙附和道:“是也,是也。我不知这三军哪一方可能有问题,但根据大人所说,那么烟州很大可能和淮东已经私下勾连,蓄意谋反。”
“既然如此,我们直接去淮东查,岂不是更快?”江元珩还是有些不解,“淮东若是真的有问题,查清了还能直接拿下相关人等,以免引起兵变。而且钱若是到了淮东,烟州即便查清楚,也没钱。”
太子殿下吃完手中的绿豆糕,说:“我觉得大部分钱还在烟州。”
“楼禀义背后应当还有人,他没这个能力做这些事情。可他现在几乎等于暴露在了朝廷的视线下,对背后之人来说,最稳妥的方法其实就是灭口。但他还活着……”
活着,代表有用。
有什么用?
楼禀义或许不笨,知道为自己留一手。
十年税银真的全都流往别处了吗?
还是说,楼禀义虽然昧下了税银,但只是根据合作之人的需求提供银钱,其余钱财还尽数握在自己手中。
朝廷不知道钱在哪,其实楼禀义背后之人也不知道钱在哪。
所以他们谁都不敢随便对烟州、对楼禀义下手。
沈持意说:“是不是淮东骑兵,不能断定。但没用掉的税银还在烟州,我们只要拿到手,楼禀义背后的人也会急着现形。”
楼轻霜正看着他。
这人刚才眼中还浮着寻不出错处的从容笑意,此刻同他商谈完,反倒庄肃了许多。
他人眼中,这许是商议正事的严肃,但太子殿下眼中,这分明是楼大人心中的恶鬼险些脱身而出,要将他包裹撕碎。
他能猜得这么笃定,是基于原著的内容,狐假虎威了一回。
但是在他人眼中,那可就全都是他一人推断了。
楼轻霜这是彻底意识到他是个有威胁的太子了吧?
虽然是他想要的,但他被看得还是不由得有些发怵,低下头又吃了几口绿豆糕。
男人问他:“我们便基于如今的推断办事——所以殿下有何吩咐?”
“先等暗卫到,”沈持意说,“这些都是大人教我的——博弈对局,谁急谁输。”
太子殿下起身,戴起幕篱,状若平常般拿起玄布。
“木公子,”他喊,“我们出去寻一处客栈住下,夜半点燃勾连信虫的信笺,等云一云三云四寻来吧。”
“好。”楼轻霜只说。
这两人就这么又牵着出去了。
江元珩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一会又想起殿下说过的有仇的木沉雪,一会又想起大人说过的背信的苏家人。
他刚刚还在猜,该不会真的小楼大人口中的画舫主人是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