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出宫喝的第一碗凉茶,就这么被分成了三份,喝得十分寒碜。
等到周太医闻了闻,喝了一口,点头之后,楼大人再一饮而尽,太子殿下方才喝上了茶。
喝得太累,沈持意再也不想喝了。
那伙计根本没怎么看他,若是杀手或是死士,怎么也要打量打量目标。
看起来,茶棚很安全。
“出发吧。”他意兴阑珊地起身,让人付了茶钱,上了马车。
结果楼大人又上了他的马车。
沈持意:“……?”
“先前同殿下提过,”楼先生一本正经,不知从哪掏出了还未学完的《论语》第一篇,翻开到第二页,“路途无事,正好上课。殿下的笔墨呢?”
沈持意懒洋洋地靠着:“没带,一不小心就忘了。”
“纸呢?”
“超级不小心地忘了。”
“滋啦——”
沈持意闻声一看,瞧见楼轻霜居然直接从衣摆处撕了一块布下来!
这人又随手拿了个被扔在一旁的银骨炭,放在布上。
“那只好委屈殿下了。”
沈持意:“?”
至于吗?
楼轻霜不管他,又教了他一句论语。
沈持意满心满眼都是微服路上的写意,哪里听得进去?左耳进右耳出到最后,听见这人和自己说:“两个时辰后我们会到歇脚的客栈,‘这张纸’必须是满的,请殿下记得到客栈之时交课业给臣看。”
楼先生说一不二,不给太子殿下拒绝的机会,在启程前下了马车,回他自己那辆和周溢年同乘的马车去了。
徒留沈持意一人,脑洞空空,和那空白的白布还有一块银骨炭面面相觑。
那一头。
楼轻霜刚上车,周溢年便立刻极为小声地问他:“我问了奉砚——黄凭今日把需要的东西给你了?”
这话说的,不明白的人听了,还以为是通行文书。
明白的人却只是轻轻颔首。
“没有疏漏?”
完全确定,证据确凿,无可抵赖吗?
“我确定没有问题,”马车开始前行,楼轻霜缓缓坐下,嗓音晦暗不明,“但殿下还未看过。”
那便是还要从太子那边拿到点东西?
什么东西?
隔墙有耳,四方随行都是高手,周溢年只用眼神询问。
楼轻霜阖眸:“等到了客栈便好。”
车队轧出好几道规律的车辙,逐渐往南而去。
茶棚里。
那伙计又看了一眼车队已经毫无踪影的方向,骤然扔下手中的汗巾,不再做点头哈腰之状。
几个零星的客人也一同站起。
有人问:“刚才你怎么不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