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持意:“……”
总感觉这样说怪怪的。
但又好像没说错——确实是因为他觉得一个人戴幕篱不公平,要两个人一起“遮掩”,才故意在楼轻霜脸上画了一道。
他想反驳又无处反驳,不想让楼轻霜继续说,直接绕过楼轻霜,毫无防备地走到伙计面前:“给我来碗茶。”
几乎同一时间,云三等乔装的暗卫登时警惕地握紧藏在衣袖下的刀柄。
周溢年喝茶之举稍停。
连楼轻霜都眸光稍顿。
他们出宫,虽然是明面上的秘密,但太子和阁臣都不在朝中,私底下不可能瞒得住。
内阁重臣知晓此事,楼皇后也知晓此事,今日负责给他们伪造文书的黄凭知晓此事,其他也许在东宫或者内阁有耳朵的人也知晓此事。
这么多耳朵,真有心想要刺杀太子的人,必然会选择在太子刚离开骥都的时候动手。越早动手越好,起码能知道太子的行踪。
等他们真的远离骥都,那便难找人了。
这伙计虽然看不出什么,却也有可能是个伪装的死士。
谁敢保证伙计会不会突然掏出兵刃?
茶棚内一眼望去好似没有什么异样,实则转瞬间所有人都暗自紧绷。
沈持意又不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以他的功夫,自然察觉到了周围那微妙的变动。
但他根本无所谓。
他还巴不得这伙计是哪个知晓太子微服而埋伏在此的刺客。
可惜伙计清白得很,没有任何异样,引着他在一旁坐下,给他打了满满一碗茶。
几个暗卫稍稍松了刀柄。
“表兄”却在沈持意面前站定,陡然抓住他举碗喝茶的手腕。
沈持意不解抬眸。
这人用力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
出城之后,楼轻霜但凡握到他的手,似乎都用力得紧。
这人的视线更是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上。
在别人眼中或许是郑重的关切,在他这个知晓楼轻霜本性的人眼里,却像是个凝视猎物的鹰隼,随时随地都准备着将他叼进巢穴。
楼大人办差办得也太谨慎了。
把他这个储君看得这么紧,他如何寻找机会“意外”身死?
沈持意稍稍一挣。
楼轻霜居然更是用力一握。
“……表兄?”沈持意不得不出声,“你也渴了?”
楼轻霜似是才意识到自己抓得太过用力,松了力道,却还是没有松手,就这么拦着沈持意喝茶,说:“我确实渴了。”
伙计说:“您稍等嘞,我给您打一碗。”
“不用,给我个空碗,”楼轻霜淡然道,“江州路途遥远,省点银钱,我与表弟分一碗喝便好。”
沈持意明白了。
这是怕这一碗茶里有毒,要替他先试毒。
疯了吗?万一真有毒呢?
他皱眉,只好放弃茶里有毒的期望,问周溢年:“周大夫,你知晓我身体,这茶对我而言是否寒凉?”
周溢年和楼轻霜似是对视了一眼,也拿了个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