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前出了大事,卫国公刚离开灵堂,后门便刚好来了个遮遮掩掩的人找他……
他本就是武职,倒不担心是什么宵小,披上外袍便往后门而去。
前门鱼龙混杂,后门却门可罗雀。
黄凭还未踏出门槛,便遥遥瞧见那戴着纱帽的蓝衣人影。
对方功夫显然不错,他刚一走近,那人便听到动静,回过头来。
白纱朦胧,可黄凭能够感觉到,纱后的双眸似是在看着他。
“这位公子,敢问——”
对方突然打断他:“都尉先前所言不虚,世子之死果然另有内情。”
此言一出,两侧看门的护卫都面露惊愕,没忍住转头看向那开口的蓝衣公子。
黄凭更是错愕——他何时说过此言!?
卫世子的死,朝中懂点门道的都能看出或许有猫腻,但谁又敢说什么?
国公府人丁不济,除了荫封,在这帝都当的最大的官就是黄凭这个北门都尉,就算真有内情他也没有能力做什么,又何必惹事?
就连卫国公,不也只能打落门牙往里吞吗?
“我——”
蓝衣公子显然不想让他先说什么,又打断道:“在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收了都尉的好处与银钱,事情自然是给都尉办妥了。”
他嗓音有些嘶哑,同挺拔俊秀的身形不似一人所有,像是特意压低过。
“门前自陈其罪的那人是苏家雇佣的杀手,他与另外两人共三人在国公世子出游时出手加害,成事后被苏家藏起来了。另外两人已被在下抓了,分开绑着,绑的地方我画了地图,都尉前去拿人便好。”
黄凭不再开口,认真听着,连那蓝衣公子递出不知写了什么的纸条,他也无声接到手中。
对方都这样说了,他哪里还听不出来?
这人就是制造了前门热闹、揭露卫国公世子命案真相之人!此时把他单独喊出来这般告知他,是想把事情都安在他的头上,佯装“受他所托”!
那公子又说:“国公府如今只需让自首的凶手写下供词画押,上呈大理寺,再捉来另外两人,便已足够重查此案,严惩真凶。”
黄凭心中仍有惊疑,忍不住问:“就这么简单?你……你如何让凶手自愿供罪?”
对方说得很快:“当然是靠绑了的另外两人。我是分开捉了那两人,然后再去找门前自首那个人,和他说,若是他能供出苏家,甘愿受审,我便放了他的同伙,送他的同伙平安离开骥都。他和我达成交易,这才依言照做。”
可青年刚刚还让他去把另外两人一起拿下。
黄凭一愣:“公子这是……毁约了?”
蓝衣公子似是轻笑了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义是讲给讲道义的人的。”
——好生洒脱的少侠。
黄凭先是冒出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第一时间连辨别真假都忘了。
见青年说完就转身要走,竟是连一句告辞都不曾留,他这才赶忙问:“谁都知道口说无凭,更遑论刀口舔血之人。公子也确实毁约了,那是如何让那人以为公子不会毁约的?”
蓝衣公子听见了此言,只脚步一顿,却没有回答。
像是不想再被挽留一般,下一瞬,他凌空而起,踏着国公府后门小巷中的瓦片砖石,眨眼间没了踪影。
竟是个高手!
黄凭怔怔然望着俊逸身影消失的方向。
……这就走了?
黄凭本来还有的几分疑虑尽数消散。
这一走,此刻后门发生的一切变也成了一种口说无凭,而护卫听走的内容只会尽数把此事的功劳落在他的身上。
若是假的……不可能是假的。耗费如此代价愚弄他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