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她通情达理,共情的能力跟强,属于外端内热的类型。
李姝棠则恰恰相反,她不像表现得要更像现代人,几次见面都没有让甘浔看出熟悉的破绽。
待人还算彬彬有礼,同一个露天抽烟会询问女生想法,在机场会等甘浔挂断电话再开口,现在也会征求她的意见。
但还是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气质很冷淡,有压迫感。
比如她虽然是询问的口吻,但眼神并没有在等甘浔的答复,而是淡淡的,像体面的打发。
似乎在跟甘浔说赵持筠偶尔爱说的那句“下去吧”。
赵持筠帮忙回话,“她跟着我便是,不会影响我们谈话,她什么都知道的,包括我们的身份。”
李姝棠闻言蹙眉,不是非常痛快的样子,诧异之下又看甘浔一眼,好像才打算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人物,可不可靠。
她对赵持筠说:“你的朋友我自然信得过,只是我如今身份跟情况复杂,不好对外人语,我想先与你说。”
对赵持筠而言,甘浔与她亲密无间,但对李姝棠来说,甘浔确是个外人。
赵持筠深知其中的道理,与甘浔相视,想看她的意思。
甘浔笑了一下:“既然都这么说了,你们就去聊,我本来也想回房间休息的。”
“也好,你回房补个觉,等我找你。”赵持筠轻声说。
甘浔笑道:“好。”
她往餐厅外走,步伐稳健而自如,还看了几眼手机,随手回起工作消息。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看,不清楚赵持筠她们是有在看她,还是在她转身后,迫不及待地从餐厅另外的门离开。
她们很开心吧,久别重逢,又称得上患难与共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里,见房间已经被打扫整洁了,想到出门前赵持筠认真收拾现场,还把垃圾袋都系起来。
甘浔说阿姨会来收拾的,她说一片狼藉,岂不是羞死人了。
甘浔解释:“阿姨们可比你见多识广。”
赵持筠还打了她。
现在她独自坐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海水。
海变得乏味,浪花做着不断重复的动作,她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动作。
手里拿着的纸条,是赵持筠昨天晚上写给她的,字迹洒脱,一看就是临时起意。
昨晚她洗完澡后清醒很多,擦干头发坐在床边才看见,读完这张纸条时,她悄无声息地趴在枕头上哭了一场。
应该是酒精的催发作用,和昨天一整日的假期约会,让人变成脆弱的动物。
旁人不会知道,甘浔从来不敢奢望赵持筠期待她们的以后,她们只有当下没有未来。
可赵持筠书写下告诉甘浔,她也想把今朝给无限延长,想有共同的将来。
这样的时刻没有铺垫,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甘浔控制不住眼泪,哭完擦干净眼睛,到镜子前,发现喝完酒后脸红红的,现在眼睛周围也红红的,看上去更像外国人。
于是把房间里的灯调暗了,不想暴露自己。
必须要瞒着赵持筠,她这么容易落泪的事实。
不然赵持筠又不明所以,每次看电影,音乐声稍微带点情绪,甘浔就忍不住落泪,赵持筠都要目瞪口呆。
更重要的是,甘浔不希望她觉得,自己把这些浪漫跟情意看得太重,割舍不下的那种。
怕她心有负担,就不敢再对自己好了。
现在被毁掉假期的甘浔倒是一点不想哭,她有无数的经验,在不安时,安静是最好的应对。
甘浔读了无数遍这张字条,反复告诉自己,这纸上的每一个简体字,都不掺虚情假意,没有伪装的必要。
赵持筠会喜欢跟她在一起,满意她们一起度过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