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骑马打猎,对那些你们这些千金小姐吟诗作画、针织女红一窍不通,也不耐烦学。
大哥因着我讨厌大嫂,便也对大嫂有些冷落疏远……
那时在二嫂的对比下,我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厅内静默了一瞬,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鸟鸣。
郡主的声音低沉了好几分,带着些许的追悔。
“后来大嫂去了。
去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四五个月的身孕。”
她闭了闭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大哥怪我。
因为大嫂去世前那日,曾与我吵了一架……
其实,是我单方面与她置气。
她劝我性子莫要太过张扬,将来出嫁了也需懂得忍让周全。
我却斥她身份不如我,我是亲王府的郡主,何须忍气吞声?”
“当天晚上,她就流产了,大出血,没能救回来。”
郡主的语气艰涩,“很多血……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大哥他用那种恨极了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自此,再未与我说过一句话。
直到如今,父王母妃早已故去,他依旧没有原谅我。”
“御医诊断,大嫂是误食了寒凉之物引发的流产。
父王大怒,打杀了一批伺候不周的奴才。
后来听说查出了些首尾,却并未公开。
其实我知道是谁。”
郡主忽然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望舒:
“望舒,要不你猜猜,是谁?”
望舒心头一跳。
这等阴私,又是涉及王府秘辛,她如何敢妄言?
何况那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能让王府选择压下不公开的,必是牵扯到自家体面,或是难以处置的“自己人”。
她垂下眼睑,声音愈发恭谨:“望舒愚钝,见识浅薄,岂敢妄测堂祖母家中旧事。”
郡主盯着她看了片刻,忽地嗤笑一声,那神情像极了看穿小狐狸伪装的猎人,却并未逼迫,转回了话题:
“府里后来便分了家。
二哥二嫂被父王派去了西南任职,说是任职,实与流放无异。
他们再没回过京城,听说现在的二哥庶子庶女一堆。”
“我去送他们的时候,二嫂哭得泪人一般,让我向父王母妃求情。
我就那么冷冷地看着她。
二哥他只对我说了一句:‘安平,你好好保重,二哥对不起你。’
然后,他便转身上马,甚至未曾等二嫂的马车,就径直走了。”
“那一刻,我才真正觉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