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看着竹片上的字,又看了看案上的瓷罐,轻轻点头:“希望如此。”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百草堂的门就被敲响了。王宁赶紧开门,只见李叔抱着孩子,脸上满是喜色:“王医师!娃不烧了!你看,这疮面也结了层薄痂!”
众人围过去,只见孩子腿上的纱布已经取下来,原本溃烂的地方结了层淡黄色的痂,周围的红肿也消了不少。王雪凑上去看了看,惊喜地说:“哥,真的有效!”张阳也笑着点头:“看来这旱莲木果,确实能治恶疮。”
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青溪镇。不一会儿,药铺里就挤满了村民,都拿着布条,等着用旱莲木果药粉。王宁和张阳忙着调药、敷药,王雪则在一旁记录用量,林婉儿也来帮忙,教村民怎么换药,怎么避免沾到水。
可就在忙得不可开交时,一个村民突然捂着肚子冲进来,脸色惨白,嘴里还吐着酸水:“王医师!我……我难受!刚才我把药粉混在汤里喝了,现在肚子痛得厉害,还想上厕所……”
王宁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扶他坐下,伸手按在他的脉上——脉象急促,显然是中毒了。他立刻对张娜说:“快,去熬碗绿豆汤来!绿豆能解毒!”又转头对村民说:“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这药只能外用,不能内服!你怎么不听?”
村民疼得直冒冷汗,断断续续地说:“我……我想着内服能好得快些,就……就试了试……”
孙玉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看见这一幕,立刻嚷嚷起来:“大家快看!我就说这是毒果吧!现在有人喝了中毒了,王宁,你还敢说你的药能治病?”
村民们顿时慌了,纷纷往后退,刚才还热闹的药铺,瞬间安静下来。王宁握着村民的手,一边安抚他,一边冷冷地看向孙玉国:“他是因为内服才中毒的,我早就说过,这药只能外用。要是按我说的用,怎么会出事?”
林婉儿也站出来,对村民们说:“我在山里见过,这旱莲木果内服确实有毒,外用才安全。刚才这位大哥是自己没听清楚,不能怪王医师。”
就在这时,张娜端着绿豆汤跑进来,王宁赶紧扶着村民,让他慢慢喝下去。过了一会儿,村民的脸色渐渐好了些,肚子也不那么痛了。他感激地看着王宁:“王医师,谢谢你……都怪我,没听你的话。”
孙玉国见村民没事,脸上的得意劲儿又没了,却还是不甘心:“就算是他自己喝的,可这药有毒,万一再有人不小心内服了,怎么办?”
王宁看着孙玉国,又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大声道:“从今天起,我把用药规矩写在纸上,贴在药铺门口,谁要是再违规内服,出了事先自己负责!这药能治病,但也有毒,用对了是良药,用错了就是毒药,大家可得记清楚!”
村民们纷纷点头,刚才的慌乱也渐渐平息。孙玉国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情景,知道自己又输了,只好悻悻地转身离开,刘二跟在后面,头埋得更低了。
王雪看着孙玉国的背影,笑着对王宁说:“哥,这下没人再捣乱了。”王宁点点头,拿起案上的纸笔,开始写用药规矩,油灯的光落在纸上,将“旱莲木果,外用忌内服”几个字照得格外清晰——这既是用药的规矩,也是守护村民安全的底线。
秋夜的青溪镇格外安静,只有晚风掠过药铺幌子的“簌簌”声。百草堂里,王宁正和张阳对着一盏油灯清点旱莲木果——经过白天的忙碌,瓷罐里的药粉已所剩不多,竹席上摊着的新鲜果实还得再晒两天才能研磨。王雪坐在一旁,手里攥着那片记满药性的竹片,借着灯光反复核对:“哥,今天用的剂量都没超,外敷的村民也没再出不良反应,就是剩下的果实得抓紧晒,不然受潮就可惜了。”
王宁点点头,刚要说话,药铺后院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碰倒了晒药的竹架。张娜正在后院收拾,此刻突然压低声音喊:“谁在那儿?”
王宁心里一紧,抄起案边的药杵就往后院走,张阳和王雪紧随其后。后院月光正好,晒药的竹席被掀翻在地,几串旱莲木果散落在泥地上,一个黑影正弯腰往布包里塞东西,听见脚步声,慌慌张张就要翻墙逃跑。
“站住!”王宁大喝一声,快步冲上去。黑影慌了神,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布包掉在一旁,里面的旱莲木果滚了出来。张阳立刻点亮随身的火折子,火光中,那张脸露了出来——是孙玉国的手下刘二,他缩着脖子,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我……我就是路过,想进来讨碗水喝……”
“讨水喝用得着翻后院?还用得着偷药材?”张娜走过来,捡起地上的布包,里面除了旱莲木果,还有一小包已经研磨好的药粉,“这不是白天刚磨好的药粉吗?你是来偷药的!”
刘二还想狡辩,王雪突然蹲下身,捡起地上一串散落的果实,借着月光仔细看了看——果实呈披针形,黄褐色的表皮带着纵皱纹,顶端尖尖的,正是白天从龙须山采来的旱莲木果。她皱起眉:“刘二,你偷这些旱莲木果做什么?孙玉国让你来的?”
提到孙玉国,刘二的身子抖了一下,嘴硬道:“是我自己想来拿的,跟孙掌柜没关系……”话没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刘二的眼神瞬间亮了,像是看到了救星。王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墙头上闪过一个人影,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不用想,肯定是孙玉国。
“孙玉国让你来偷药,是不是想拿回去冒充自己的药材?”王宁走到刘二面前,语气严肃,“我警告你,这旱莲木果有毒,外用得控制剂量,内服会出人命。你要是把药拿回去,孙玉国不懂用法乱给人用,害了人,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刘二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孙掌柜……孙掌柜说这药能治恶疮,还说城里医院收这种果提炼‘喜树碱’,能卖大价钱……他让我偷点回去,先试试能不能提炼,要是成了,就不用再看着你们百草堂生意好……”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张阳皱起眉:“喜树碱?我倒是听城里来的药商提过,说是从旱莲木果里提炼的,能辅助治肿瘤,可这提炼的法子哪是随便就能试的?孙玉国这是想钱想疯了!”
王雪把手里的竹片递给王宁,上面“性寒有毒”四个字在火光下格外醒目:“哥,孙玉国连药材的药性都没搞清楚,就想提炼什么喜树碱,要是提炼错了,或者用错了剂量,不光害了别人,自己也得遭殃。”
王宁看着地上的旱莲木果,又看了看吓得浑身发抖的刘二,叹了口气:“刘二,你也是青溪镇的人,该知道这恶疮疫有多害人。我把药给你,不是让你拿回去给孙玉国谋利,是让你劝劝他,别再打这些歪主意。要是他真想帮村民,就过来跟我们一起研究用药,别再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说着,王宁捡起地上的布包,把散落的旱莲木果和药粉都装回去,递给刘二:“你把这些药带回去,告诉孙玉国,想合作,随时来百草堂找我。要是还想偷药害人,下次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你走。”
刘二愣了愣,接过布包,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只憋出一句“谢谢王医师”,就低着头,慌慌张张地从后门溜走了。
看着刘二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张娜有些担心:“王宁,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万一孙玉国不领情,还来偷药怎么办?”
王宁摇摇头,走到后院的竹席旁,蹲下身把掀翻的竹席扶起来:“孙玉国心里清楚,他没本事用这药。今天刘二被我们抓了现行,他就算再想偷,也得掂量掂量。再说,我给他留了条路,要是他还执迷不悟,那就是自毁前程。”
林婉儿不知何时站在了后院门口,她刚从山里回来,背上的竹筐里还装着些新鲜草药。听见几人的对话,她开口道:“孙玉国那人我知道,眼里只有钱,不过这次刘二被抓了,他应该不敢再轻易来偷。倒是你们,得把药材看好,尤其是这旱莲木果,现在是治恶疮的关键,可不能出岔子。”
王雪点点头,把竹片收好,弯腰帮着捡地上的果实:“我明天就在药铺门口贴个‘用药须知’,把旱莲木果的用法、禁忌都写清楚,再跟村民们说说,让大家也帮着留意,别让外人来偷药。”
张阳也跟着附和:“我明天再去山里看看,能不能再采些旱莲木果回来,现在用得快,得多备点,免得后面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