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先就有点冷,更别说现在了,手臂、大小腿、背部甚至肩头,细小的鸡皮疙瘩因为遇寒一片片地浮在皮肤上。
即便再冷,我也只能咬牙忍着。
风声暂歇。
祂垂下的手忽然抬起,而后轻轻拂过裙摆。
我老实地垂着头,不敢多看一眼,余光却闪过祂裙摆下狂乱扭曲的暗影,总是能让人想到舞动纠缠的蛇群,不寒而栗。
幽冷的风绕着我转了一圈,发丝被吹落,刺得脸有些痒。
直到冷汗从我的额头滑落,挂在眼睫上,泪水中微量的盐分沁得眼睛有些疼,刺。激得我几乎要落泪,祂终于有了下一步动作。
翻飞的裙摆送来浓郁到让人头晕的血腥味,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脸颊,将那缕作怪的发丝拂开,痒意停止。
我不敢抬眼,也就无从得知祂的表情。
“露露。”祂低声唤我的名字,声音轻柔,却叫我身上的鸡皮疙瘩起得更多了。
我咽了口口水,甚至不敢发出吞咽声,小心地看了祂一眼。
异样的感觉掠过,我恍惚以为自己在过去也这样的角度看过祂。
可素昧平生,我又哪里会认识祂?更遑论见过祂了。
血色的长睫如蝶翼轻颤,蹁跹飞进心里,让寒冷下都未曾抖过的我,身体不禁颤了颤,地面似又添了些黏腻。
祂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洞的眼眶分明没有眼睛,视线却下移,唇角轻勾。
“露露喜欢我。”祂说,语气满足而欢喜。
好尴尬。
原本寒冷的身体都为这份尴尬烧了起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脸上的温度,耳朵几乎要熟了。
我知道祂说的喜欢是什么。
“没、没有的事。”
恐慌下,我仍小声嗫嚅着反驳。
原本已经停止振动的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这次不是微信电话了。
手机铃声刺耳极了,关兰的名字在屏幕上格外显眼。
我慌张地想寻祂的眼,祂眼眶中的黑暗有如黑洞,几乎要在下一刻将我吸纳吞噬。
又一次寻找失败,我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祂俯身,墨色的发丝带着潮气落在我光裸的肩头,而后祂看了我一眼,惨白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
电话接通了。
“露露,露露刚刚怎么了?是在忙吗?”关兰温柔的声音响起。
祂伸手牵起了我的手,滑入指缝,而后十指相扣。
祂将手扣得很紧,冰寒刺骨,像是冬日的冰锥嵌入我的指缝。
从祂的表现来看,祂对我有着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甚至恨不得将自己与我融为一体。
身侧是虎视眈眈盯着我的祂,美丽却惨白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原本睁开的眼也已经合上。
而电话里是等待我回复的好友关兰。
进退维谷,我有些绝望。
这样的修罗场,必须要由我来面对吗?
能不能换个人?
人生这部剧,如果别人是悲剧喜剧交替上演,怎么轮到我这里就全是闹剧?
由谎言构建的虚假生活,对我各有隐瞒的好友,不知真假的关心,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神秘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