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风吹得吴凝眼眶发冷,徐越卿紧紧攥住她的手掌良久却始终捂不暖历经死去十多年的行尸走肉。
对吴凝来说,这场自揭伤疤不过是以物换物,既徐越卿爱看锦王有可能却并未施展在她身上的手段,那吴凝就尽情地展示自己的所经所历。
徐越卿抬头看向神情漠然的女子,她是说了这些事情不是自己做的所以无需自责,可与她重逢时是如何能够竭力劝诫自己宁做个不声不响不作为的泥人只求自保的?为故去的年少的情分,自己也该问一问、也该
“长孙大人已践诺,降霜相信徐姑娘也是个守信的人。”
徐越卿不由攥紧几分:“吴姐姐。”
吴凝离开锦王府后一直承蒙长孙畏照顾,日子并不太艰难,成为舞动京师的降霜也不过是自己所愿,最苦的熬过去了,想来也释然许多:“徐姑娘见也见了,到底也是遂了大人、姑娘愈加坚定的心意。”
“我知道姐姐的意思。”
前两面的不欢而散因徐越卿明确的一句应允而消逝,吴凝终于软下脸面,指尖点点面前之人的泪痕,淡笑:“小时候倒是不曾见过你哭。”
徐越卿低头用袖子拭泪,她幼时也是哭过的且常哭,可总是无人过问她为何哭,久而久之好似不会流泪了。
院内二人好容易缓和下来,吴凝也堪堪坐下要同徐越卿说几句体己话,院门被敲响了。
来人是堆云,在院门外秉道:“姑娘,吴小公子到了。”
刚放松下来的吴凝瞬间皱起眉头起身,揉着手中帛绢,匆匆拿上帷帽又躲回屋内。
吴朝在院外笑着高喊:“姐姐!”
他人已堵在门外,纵使吴凝生出翅膀飞出去也要惊动他的,无法徐越卿只好叫二人进来。
收到回礼的吴朝难掩欣,估摸着徐越卿散值的时辰便过来了,听徐越卿应答便兴冲冲地推门而入,捧着装着礼物的木匣奔到徐越卿面前:“姐姐选的甚合我心意。”
当日结交徐越卿身上除了几两银子和自己所佩刀剑并无他物,只得拿出幼年时师兄赠她的一套似袖套实则是袖箭的图纸托长孙畏找了好的工匠打造了两只赠予吴朝。
毕竟是暗器,出其不意是最重要,师兄设计之时便在外观上颇为用心,选取了淡雅的木兰花样,内行人也不见得一眼便能识别这东西是什么。
与吴凝一番交谈耗去徐越卿诸多精力,可又不能叫吴朝看出些什么,她便耐着心同吴朝细细说来,见他以为自己送的是袖套,从匣子中抽出一个佩戴在手上,有些分量的金属压在手腕上,按下凸起的木兰花蕊,噌地一声,袖套靠近手臂的异端蹦出含有三个箭壳的箭床:“这是暗器,在里面放上合尺寸的箭便能使用了。”
“于你而言并无什么不同,收着吧,万一以后用得上。我起步晚,师兄怕我学不好武艺给我防身用的。”
吴朝小心翼翼拿过来放回匣子里,徐越卿起步虽晚可并非弱者,那日一身轻功飘逸非常,自然是用不上了。
“青微山上精通武器锻造的好似只有那位苏悼,传闻他消失许多年了,可是真的?”吴朝亦非草木,徐越卿心绪低沉肉眼可见,他便有意要逗她多说些话。
“是。”
原本是想叫徐越卿舒心的话好似叫她愈加沉重,吴朝蹲下身子凑到她跟前,自下而上地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微红的眼眶刺:“姐姐适才哭过。”说着难以自禁地要抬手去抚她的脸。
徐越卿眉头深皱,垂在身侧的五指已并起呈掌状,若吴朝再近分毫,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一旁的堆云轻咳两声,吴朝恍然醒悟,心中大叫“失礼”,慌张地红着脸站起身子坐到一旁。
堆云从袖中拿出帕子走到她近旁:“姑娘这几日不大好过,总是咳,只怕是在风头里吹久了,有些迎风泪。”
本只是局促的吴朝顺时又担忧起来:“那可曾看过大夫、饮过汤药了?这时节寒凉入体可是大事。”
“倒叫吴小公子担忧了,姑娘身子无碍,京中干燥咳嗽两声也是常有的。”堆云不动声色地端起吴朝面前那杯已冷透的茶杯,“我去倒滚滚的茶来,也好暖暖身子。”